陸寒舟轉頭與身後的師兄看了一眼,兩人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上前幾步,彎下腰伸出手将那紅色蓋頭掀開。
陸寒舟是最先揭開這塊紅布的,所以當他低頭去看那左邊的女子慢慢顯露的真容時難免倒抽一口涼氣,臉上是一片震驚。
那女子的眼睛并沒有因睡着而閉合,反而是緩緩轉動眼球死死盯着陸寒舟,臉色僵白,那紅豔豔的嘴唇咧開一道詭異弧度,讓他不禁想起了曾經看過的鬼片裡的散發女鬼,像從地獄裡爬來複仇的一般。
他轉頭看向右邊的紅衣女子,果然,臉上是如出一轍的死寂,僵着臉眼裡盡是空洞無物,仿佛任何事物都激不起波瀾。
陸寒舟蹲下身在那兩名女子面前揮了揮手,見他們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後他有些着急開口,低聲對她們道:“你們别怕,我們是來救你們出去的!”
在聽到這句話時兩位紅衣女子才終于願意擡起頭去看他,但低垂的太久的脖頸再擡起時不禁發出幾聲輕微的聲響,在寂靜的屋内顯得尤為突兀。
付來娣掙開發白、口渴而幹裂脫皮的唇,艱難開口道:“救、救我們、出去?”
那道聲音中帶着哭喊後的沙啞,有氣無力的話語中卻隐隐有着一點點期待。
從沒有人對她們說過“救”這個字。
雖然這兩個男人她們并不認識,但在此刻付來娣卻無比希望這兩人說的是真的,哪怕隻有一絲希望她們也願意嘗試去相信。
陸寒舟和于羨山迎着兩人希冀的目光肯定的點了點頭,他們緩緩靠近,麻利的解開了束縛她們的麻繩。
随後陸寒舟将背後的包袱解開了結放在地上,一邊扒拉開一邊道:“快到時辰了,我們動作得快點!”
他将裡面疊的規整的紅色嫁衣拿了出來放在床邊,稍稍心安了會後将兩位女子帶到了窗邊,語氣帶着些匆忙:“從這爬下去會有人接應,他會保護好你們。”
“那你們呢?我們不在了,明天若是有人來……”
何叢擦了擦眼淚,臉上沒有了之前的僵硬死寂,隻有的是些許膽怯與擔心,在這個時候卻還是大着膽子去問這個來曆不明的兩人。
陸寒舟看着她們輕輕笑了聲,将大師兄往自己身邊帶近了些,對着她們将聲音壓得極低:“放心吧兩位姑娘,我們自有辦法。你們先走我們斷後。”
在看着兩位少女接着安全落地後一道熟悉的身影劃過,再去看,已然都不見。
陸寒舟的心顫了顫,垂了垂眼睫,不知在想些什麼。
于羨山并沒有發覺到周邊人在發呆,他手裡提起紅色衣裳向自己身前比劃了兩下,臉上泛起了難,右邊的胳膊肘戳了戳陸寒舟問道:“師弟,你知道這怎麼穿麼?”
陸寒舟被戳了個激靈,迅速回過神轉頭看他,眼裡一片真誠:“師兄,你剛才在說什麼?”
于是于羨山又說了一遍,卻讓兩個人同時都泛起了愁緒。
在黑暗中總歸是有些不方便的,陸寒舟怕被人發現所以不敢點上蠟燭,于是就透着月光睜大了雙眼仔細去看衣服。
嘶──
這咋穿啊?
他看了看手忙腳亂的大師兄,催了催:“師兄你穿好了沒?”
于羨山正在與衣服大戰一場的時候胡亂應付了他一句:“嗯嗯,好了好了。”
陸寒舟照貓畫虎将嫁衣套了上去,他撣了撣有些褶皺的衣服,似是想起來什麼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彎下身在包袱裡翻出了一袋鼓鼓囊囊的東西。
于羨山的衣服在他身上顯得尤為不合身,他的身形修長,嫁衣的長度也堪堪到中小腿那處,胳膊上的肌肉将衣服撐到發緊發皺,他一邊捏着衣角使勁調整着,一邊轉過身想去看師弟那邊的戰況如何。
他的手還在花紋袖口處捏正着,但卻在看到面前那人後不禁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皎潔的月光鋪撒在屋内,無形中在陸寒舟身後鍍了一層銀光,也許是他自小體弱多病的緣故,身形較于于羨山略削薄了許,那一襲紅色嫁衣穿在他身上倒是和貼,幾縷發絲搭在額前,容貌俊美無雙,唇色淺淡帶着些笑意。
于羨山明顯有些怔愣,說實話,若是他之前不曾認識師弟,現在第一眼若是不細看,再忽略他的身高,他絕對會傻傻将其錯認成女子。
但随後他的視線向下,震驚更甚,臉也因此顯得微微猙獰,臉上是一片不可置信:“你、你、你竟然連這個也準備了?”
……
“咚咚咚──”
第二天清晨,天還蒙蒙亮時,二樓閣房的木門便被人急促的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