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前,由于十塢山靈氣漸弱,生活在這片地域的玄金吞天蟒一族不得不另尋他路,舉家遷徙到了另一片大陸——神州大陸。
在臨行的前一刻,他們帶走了所有,唯獨在洞穴内留下了一顆毫無生息的死蛋。
那黑沉如鐵般的蛋殼外布滿了一圈圈赤金色紋路,質地堅硬如鐵,無論是在多大的外力作用下依舊堅不可摧。
不知過了多少年,一股強大磅礴的生命力在十塢山沖天而上,頓時天空金光乍現,千百種鳥盤旋在空中,高聲嘶啼仿佛是在慶祝些什麼,經久不息。
“咔嚓——”
“咔嚓——”
在那幽暗的洞穴中,一道清脆聲打破了原本的寂靜,黑金蛋的蛋殼終于從裡面破出一道細縫,随即慢慢裂開延伸至整個蛋身,隻見上半邊厚重的蛋殼被小弧度頂了起來,一條渾身漆黑發亮,脊背上有一道完美的赤金色長線的小蛇小心翼翼地從中鑽了出來。
沉睡了太久的小蛇爬出了洞穴,開始在山間自由自在的穿梭,花草樹木、鳥獸魚蟲,它純淨無邪的暗綠色蛇瞳倒映着山間、世間所有的一切,小小的心中頓時充滿了好奇與探索。
在這片山脈呆了幾百年,它一點都不覺得無趣,每天都在精心照料它在整片山林裡種的花草鳥獸。
原以為生活就會這樣一直過下去,沒想到後來,有一個人的出現,完全打破并融入它原有的平靜生活。
那時的它完全不懂,隻是一味氣憤着,它在懸崖邊上的種的花花總是莫名其妙的消失,隻留下幾個光秃秃的小土坑……
小蛇生氣地甩了甩蛇尾,吐了吐蛇信子,心中暗暗發誓,若是抓住了這個偷花賊,它定不會輕饒了他!!!
于是它變聰明了——晚上不回洞裡休息了,整天都躲在懸崖上的大樹下面偷偷觀察着,看看到底是哪個膽大包天的人敢來偷它的花!!
第二天的清晨,陽光無比柔和,小蛇正盤着身體在用樹葉堆積的窩裡休憩,但沒過多久它便被一陣人類的腳步聲驚醒,它豎起蛇瞳朝着那個方向望去,沒想到卻一下子看呆了眼。
一個身形修長、外貌極其俊美的男人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過來,更重要的是,這男子身上散發着無比強烈的金光,但隻有玄金吞天蟒一族才能知道并且看見,這金光是此人做下善事得來的功德之光和氣運之光,凡是待在這類人身邊的人或物都或多或少會沾染一些福報,而小蛇更是饞的不行,那金光正是滋養它最好的食物。
它絕不承認自己可恥的動了心,在這幾百年的時間裡,它還從未見過如此符合它心意和眼光的人。
蛇尾害羞的蜷成一團,墨綠色蛇眸中也暗含着驚喜與不知所措,滿心滿眼都是“怎麼辦?怎麼辦?”“他朝着自己走來了!自己該怎麼和他打招呼呢?”
一鼓作氣,它扭動着蛇身,正準備在那人面前出聲打招呼時,卻見他走到懸崖處,無比小心的探身伸出胳膊去摘峭壁上的花,良久才摘下來小心翼翼地放入竹筐。
小蛇原本期待激動的心也因此徹底冷靜下來,它滿臉悲痛,為什麼它的意中人,竟就是它挂在嘴邊怒罵的偷花賊?
它沒有立刻上前阻止他,而是暗下決心一定要給這人好果子瞧瞧,既然拿了它的東西就必須要付出代價才行!
它可不是那麼好惹的!!!
于是小蛇一直緊随在他其後,跟着他一路來到了山下的一處村莊裡,在看着他将它心愛的花洗幹淨鋪平在架子上時它拍了拍蛇尾,無力怒了。
又是蟄伏幾天,它終于忍不住準備出面給這人一點教訓,在這人準備在牆角落裡拿出壇子時突然竄了出來,它露出尖牙,伸出長長的蛇信子眼神故作兇狠的看着他。
沒想到不僅兇狠的氣勢沒出來,反而是惹得面前清俊的男人一笑,小蛇不解,眼睛睜的大大的,顯得有些呆頭呆腦。
裴銘笑了笑,右手輕輕摸了摸它的蛇頭,彎下身看着它道:“你是哪個品種的小蛇呢?為何我從未在書中看到過?”
似乎是知道他不可能從面前的小蛇口中得到答案,他彎着眉點了點它,溫柔笑道:“還真是可愛呢!”
小蛇被摸了摸頭,原本故作兇狠的眼神全而不見,小小的心髒也開始跳的劇烈,它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隻是一看見他自己就歡喜到不行,難道是病了嗎?
它顯然受不住這樣的眼神,向他龇了龇牙後别過頭後逃得無影無蹤。
知道了男人不害怕它後,它便肆無忌憚的出現在這個小木屋的各個角落。
有時候男人洗花,它便竄進水裡,蛇尾拍打着水面,激起一片片水花,最終男人和它都被水淋了個透。
男人下廚,它便在菜裡拱來拱去,趁他不注意吃了個精光,吃完後還忍不住在男人面前大搖大擺地打了個飽嗝。
後來男人習慣了,上桌吃飯時總會多拿一副碗筷,夾着生肉一口一口的喂給小蛇。
“小黑,你還滿意嗎?”
男人顯然不适合給别人取名字。
即使小蛇已經抗議多時,不想被叫這個名字,但是還是坳不過男人,最終它也無奈放棄了。
小蛇吐了吐蛇信子,略微沉思了會後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表示還行,但還是要他繼續加油的意思。
後來,随着兩人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小蛇也越來越貪戀男人的溫柔,不想再回到那冷清的洞穴孤獨的活着,它隻想陪着男人一起,陪着他走完這樸實短暫的一生。
隻要和他在一起,每天不論做什麼,它都能感受到無比的幸福。
但,它開始變得越來越貪心,在看見男人總是被村裡人介紹與各個女子相親時,蛇眸都會瞬間充滿憤怒,随後迎來的便是無邊的失落與害怕,它怕,怕男人的溫柔體貼不再對它這樣,更怕,未來會有一個人類女子陪在裴銘身邊,為他洗衣做飯,與他幸福攜手一生。
雖然裴銘每次都拒絕了别人的說親,但是這依舊打消不了小蛇的焦慮,它知道,如果再這樣以蛇的身份陪在他身邊,兩者之間根本不會有一個好的結果。
于是在某一天,它獨自離開了男人的木屋,在山林冰冷的寒夜中化了人形,在看到自己白皙的雙手雙腳時,她眼神中是壓抑不住的欣喜,随即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圖雅。
在第二天,她故意裝作一位受了重傷的女子昏倒在了裴銘的屋前。
而男人果然上了當,将她攙扶至屋内的床上,認真的幫她清理小腿上深可見骨的傷口腐肉,又仔細的幫她上了藥裹上了棉布。
她找了個合适的時機,慢慢睜開顫抖的眼睫,大膽開口對他道:“不知救命之恩,小女子以身相許如何。”
裴銘驚得擡起眼眸看她,見她眼中并無玩笑時不禁手抖幾分,連忙嚴肅道:“姑娘這句話可不能亂說,救死扶傷乃是醫者本能,無需這樣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