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雅睜着圓圓的大眼睛,認真對他道:“這句話,我隻對你一人說過!”
以後也隻有你一個人,她在心中暗自添加道。
男人顯然是接受不了她的大膽示愛,連忙撂下一句“姑娘慎言”後落荒而逃。
裴銘承認,在面對那如同天仙般的女子時他也難以做到心中毫無波動,隻是他不能趁人之危,那位女子身上穿着的面料顯然是達官貴人家才能用得起的,豈是他這樣的無名小卒可以染指的。
翌日,清晨。
裴銘剛想将屋中還有些潮濕的烏雪蘭花拿出來曬幹時,卻無意瞥見院中的躺椅上露出的一抹紅色衣角。
“嘎吱——”一聲。
一人站了起來,正是圖雅。
她慢慢走近他,随後一把拿起他的手中的扁擔,娴熟的幫他随手撂到了架子上。
在空中飛的極快的扁擔……
落了滿地的藥材……
裴銘:……
這熟悉的動作……
小黑蛇也曾這樣做過,用蛇頭頂着扁擔,藥材落了滿地它看不見,生氣惱怒了一口牙咬上去将扁擔甩去了木架子上,做完後還搖頭晃腦的跑到他身邊一副求表揚的表情。
裴銘看着眼前這一幕,歎了口氣,小沒良心的跑了就算了,怎麼還來了一個和它一模一樣的笨蛋家夥呢!
他一步一步撿起地上的藥材,将它們放在了擔子上,無奈對面前的人道:“昨日之事,我就當姑娘從未說起,我也不需要你付出什麼酬勞答謝,若是姑娘療養好了還是盡快通知你的家人回家吧,想必他們應是擔心極了!”
圖雅雙手背于身後,猛然靠近他,問道:“你是在趕我走?我哪裡做得不好,你說!我會改的!”
裴銘連忙擺手,解釋道:“不是的,隻是我這個家實在簡陋,配不上姑娘您。”
還有一句話,裴銘咽了下去,總歸是男女有别,長久待下去肯定是會對她的名聲不好的。
圖雅點了點頭假裝了然,後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掩面抽泣道:“實話告訴公子,其實我雙親早已故去,我一個孤女,鎮上的壞人想要強娶我,我甯死不從一路逃到了山上才受了重傷,你要是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幫你幹活的,隻要你收留我,給我一個安心的住處就好!”
圖雅話都說到了這份上,他也不好意思再拒絕她,隻能僵硬點頭算是應下了。
“公子,今天我來下廚,您等着就好!”
“咳咳咳——”
“啊——煙!有火!救命啊——”
裴銘連忙将圖雅從廚屋内拉了出來,自己忙前忙後好一會總歸是将一切都搞平。
圖雅灰着一張臉,小聲嗫嚅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看之前裴銘下廚很簡單,也嘗試像他那樣做,沒想到卻變成這樣了……
裴銘隻覺得自己最近歎氣的次數變得越來越多了,但對着圖雅内疚的目光他還是溫柔道:“沒事,下次這種事情還是我來吧!你休息就行!”
“啊?好、好吧……”
“裴銘,你怎麼這麼厲害啊?那些村民得了那麼嚴重的病你都能解決啊!”
“裴銘,你做的飯好好吃啊,我還想吃!”
“我來我來,我幫你啊!”
“裴銘,我不想走……我留在這想陪你一輩子……”
“帶我上街?那我要吃冰糖葫蘆!紅豆糕!棗花酥!蜜餞!還有還有……”
“你痛不痛啊,你怎麼這麼傻啊,為了那幾株破花你至于這麼拼命嗎?”
“男未娶女未嫁,裴銘你都二十有五了,要不,我嫁給你怎麼樣?”
“你看我美不美?我嫁給你當媳婦怎麼樣?”
“王大娘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老是想着給你說親,我這麼大人站在她面前,她看不到嗎?哼!!!氣死我了!!”
“你說!到底娶不娶我?不娶我的話……我就、就永遠離開這裡,再也不回來了!”
“你說,真的?我不是幻聽吧,裴銘?你快掐掐我,我怎麼有股不真實的感覺呢?”
一輪明月懸在夜空中,似乎比之前明亮百倍。
圖雅努力壓抑住内心的激動,隻看見眼前男人的嘴輕啟,溫柔對自己道:“我說,我喜歡你,想要娶你,娶你作為我的妻。你可願意?”
等男人說完,她便迫不及待地點頭,眼中是止不住也藏不住的喜悅。
無論過去了多長時間,哪怕時間長河摧毀一切,圖雅依舊能記起那晚男人俊美的眉眼一瞬不瞬看着她,握住她的手對她許下了白首永偕的相愛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