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她已經滿頭大汗。十四靠坐在地上，盯着墨清的臉。

眼皮逐漸沉重起來，困意襲來，十四歪在沙發邊，閉眼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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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一整個晚上睡得并不好，她腦海裡再一次浮現了自己開槍朝那個人射擊，那個人被她打中，随後再沒有活下來。

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墨清和北北不知道去了哪裡，隻有她一個人狼狽地四處逃竄。

她總感覺身後有人追她，他們甩都甩不掉。

有的時候是十幾個高大嗜血的怪物，有的時候是穿着白衣的人，她們裝備精良，拿着黑壓壓的武器朝她逼近。

她沒有辦法，隻能不停地殺死怪物，甚至将那些白衣人打傷，盡管衣服已經被黑色液體浸透，身體被咬得千瘡百孔，但她仍然不能停歇。

如果停下來，她會再被抓回去。

十四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

她淺淺地皺了下眉，心裡覺得奇怪。

剛剛夢到的畫面清晰地浮現在腦海，想要離開的感覺是那樣強烈，仿佛她自己親身經曆過一般。

十四坐在地上愣了幾秒，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麼指引着她，陌生的記憶頻繁地出現在夢中，似乎在彌補之前的空缺。

她應該是有歸處的，她不是獨自一個人。隻不過一開始的她想要逃離那裡，所以才最後變成一個人。

十四看着沙發上一動不動的墨清，心裡又不是特别想知道自己從哪裡來，要去哪裡去。不論以前她什麼樣子，她隻希望能夠一直和地下區的人們在一起，待在墨清身邊，找到她們說的藥人就好了。

等到了沸城，事情都結束，她們就可以像在翼城一樣，找到和地下區一樣安全的地方，一起生活在一起，她們不需要再害怕被黑雨侵蝕，也不需要擔憂水資源短缺。

十四勾起唇笑了笑，臉側透出些淡淡的粉。

以前的十四什麼樣她不知道，她隻要顧好現在的自己，守在墨清和北北身邊就足夠了。

寂靜的周圍好似有什麼不一樣了，十四似有所感地朝身後看去，發現一直昏睡的北北蠕動了下嘴唇。随後在她的注視中睜開眼醒了過來。

過了許久，十四才看到北北僵硬地移動着腦袋，她探頭打量着四周，直到看到十四，那不安恐懼的眸底閃過一絲驚詫，随後被驚喜代替。

“十四？”北北顫着聲音朝十四笑，她情不自禁道：“我不會是做夢吧？真的是你嗎？你來救我們了……”

話還未說完，北北就朝十四身後看去，“會長，會長怎麼了……怎麼躺在床上不動？我媽媽……媽媽她還在……”

她望了一圈，沒有發現第四個人的身影，北北瞬間紅了眼眶，意圖掙紮着起身，“她還在那裡！要把她帶出來！那些人太可怕了！他們會吃人！我——”

北北突兀地頓了下，似乎想到了極其可怕的場景，隻見她面色蒼白，手捂住嘴幹嘔起來。

十四趕忙坐到北北跟前，輕輕拍了拍北北的背，“别想了，你剛醒，身體最重要。”

“可是！可是我媽媽他們還在那裡！十四，我們去救他們好不好！再晚一點，再晚一點我怕——！”

北北被十四輕輕扶起，她抽噎兩聲，臉上瞬間劃下兩道淚痕。

“會長什麼時候醒來，醒來了就可以帶着我們去救她們。”北北眼眶紅紅的，她看向沙發上的墨清。

“墨清吸入了那些人在空中撒的粉末，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是我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醒來。”十四說。

“粉末……”北北怔了下，喃喃道。

十四點頭，“對。”

“我知道那些！每次我們清醒過來，他們都會進來再把我們迷暈！等再醒過來的時候就少一個人……”北北沒有再說下去，隻見她眼神放空，眼底閃過一絲害怕。

十四心裡呼出口氣，聽北北這麼講，應該隻是昏迷，不會有其他副作用。

“被關着的幾天沒有給過一次食物，有很多人都被餓死了。”北北啞着嗓子，神情有幾分疲累，“餓死的會被他們擡走，再被那群人分食吃掉。”

十四聽着北北不停地自言自語，心底更是泛起涼意。

照北北這麼說，她們那一行人都被那些人給半路截了道，現在應該都在那間房子裡。

“剛進殷城的時候，我們原本打算找個安全的地方等你們來。但是突然出現一群人求我們給他們些吃的，我們被吓了一跳，但看人群裡還有女人和小孩，就放松了警惕。”北北說，“他們趁我們不注意，将我們給迷暈。”

“吸進去剛剛沒一會，就不受控制地昏睡過去了。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到了一間很大的房子裡，房間裡隐隐有很惡心的腥臭味，許多人被捆在一起，有的一動也不動，有的醒過來被他們察覺，就會再一次被迷暈。”

“如此反反複複十幾次。”北北看向十四，“最後一次醒來就看到你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放心，我們一定可以有辦法救李姨她們出來的。”十四安慰道。

聽到十四的話，北北緊繃着的面容終于放松了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