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離覺得自己已經成為專門帶孩子的了,從一開始出門的時候鄭大人還會在旁邊跟着,到現在每日一起就看見杜娘子與小家夥在院子裡面等着自己。然後杜娘子順理成章地将安慶交到自己的手上,囑咐自己帶安慶出去好好玩玩,不見一點擔心。眼下,宋離朝書局裡面安靜看書的安慶看去,其實這個小家夥還挺好帶的,帶她去書局,要不就是雅集,她自己就能呆一整天,安安靜靜的,一點都不像自己的弟弟妹妹,嗷嗷要吃的,還總是不想幹活。宋離拿起一本小人書,她找了一個能看見蕭臨清的角落縮着。
“宋兄......”公羊斌剛開口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現在的宋離一身青色衣衫,雖然沒有着長裙,帶珠環,但是清秀柔和的臉龐還是不會叫人有雌雄莫辯的錯覺的。公羊斌一手拿着書,一邊與宋離彎腰行禮,他的态度謙卑很多,與之前兩人的狀态完全不一樣。“宋小姐。”
宋離對陳誠的态度不錯,但是公羊斌,其實她現在是有些偏見的。宋高興家裡面的事情始末宋離已經清楚了,罪魁禍首就是那李俊傑,李俊傑和公羊斌又有親戚關系,加上上回因為公羊斌的緣故,還無形之間幫助了這個罪魁禍首,導緻自己的平靜生活被打破,現在還要離開水峪村,去盛京,前路漫漫。宋離自問不是聖人,對公羊斌有一份怨怼的。
宋離沒有站起來,且沒有稱呼公羊斌,隻是對公羊斌擺了一個手勢,讓他稍微站過去一點,擋住她看小家夥了。
公羊斌表情尴尬,雙腳僵硬地挪了兩步,順着宋離的視線看過去,才注意到了那邊還有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子。公羊玄意已經與公羊斌說清楚了,所以公羊斌很快就猜出了蕭臨清的身份。公羊斌愈發拘謹了起來,像是有一座大山壓着一般,剛剛宋離對自己的傲慢也因此被忽略了過去。
“不曾想到宋小姐身邊還帶着貴人,斌便不做打擾了。”公羊斌拱手作揖,拿着書捏着拳走到蕭臨清處,他雖極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但是路過蕭臨清處還是有些刻意地看了一眼過去,而後向對着宋離一樣也給蕭臨清拱手作揖。
這樣的行為落在旁人的眼中,着實有些突兀。尤其是蕭臨清眼也不擡,公羊斌做出來的恭敬表現就好像是一場無人看的小醜戲一樣。公羊斌也覺得自己做得有些多餘了,捏緊了書,灰溜溜地走了。
宋離眼巴巴地看着,又想到了當時公羊斌和陳誠兩個人騎着馬追着牛車,一直從城裡面跟到了水峪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他們這一個階級的通病,就是喜歡結交認識人。其實除了李俊傑的事情,宋離還是挺感激公羊斌的,當時繳稅的時候,沒有公羊斌給的那二十兩銀子,說不定自己現在就在縣衙裡面關着了。宋離走過去,悄摸摸地對蕭臨清說道:“隻是我不太喜歡他罷了,你用不着對他這樣,顯得你多高傲啊。”
蕭臨清沒做聲。宋離癟了癟嘴,突然想到,公羊斌和她們也結了梁子。
搖了搖頭,宋離都覺得公羊斌有點悲慘了,為了一個自己都不喜歡的表兄,結了這麼多梁子,還惹了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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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徐瑾,你做什麼死,剛剛悶聲不響的就知道聽着,周大官人出使鄰國的時候可是牙尖嘴利的很,舌戰群儒,聽說還曾把人說吐血過,看來都是坊間謠傳。你沒聽見那趙炳倫就差在你頭上拉屎了嗎?你和他是同級,你怵他?”
“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個鹌鹑,現在膽子就和針鼻那麼大,線頭都穿不進去。你看我作甚,我知道,你眉毛下面的兩個窟窿眼兒就是喘氣用的,屁用沒有。”
“秦丞相大人,您好歹也是一品左丞相,能否說話稍微文雅一些?”
“文雅,周大人倒是會說我,鹌鹑周徐瑾!你這張嘴就是不知道對外不成?今日的周大人真是讓我小刀拉屁股給我開了眼了,不知道還以為你是老和尚的木魚,天生挨打的貨。”秦安歌嗤了一聲,巴不得吐口口水給周徐瑾,這個周鹌鹑。
秦安歌的嘴就好像是機關槍一樣,什麼話不帶髒字又難聽就往外面蹦,把周徐瑾說得體無完膚。宮廷之内不可疾步,周徐瑾隻能努力閉住耳朵,不去理會秦安歌的聲波攻擊,可秦安歌不願意,硬生生地說到了遇見蕭靖涵的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