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深夜,南宮閱和阿霁仍在霧障密布的山林中穿行。二人手牽手走了幾個時辰,這濃霧厚重,竟如屏障一般,仿佛無處不在,縱是久居山裡的人也難以輕易走出。
阿霁體内本就有靈氣,這會兒除了不易識别方向外,霧障對她的傷害并不大。她一直擔心着南宮閱,卻見他雖在一開始的時候出現了些許幻覺,如今好像也無礙了。
忽而見他頸中一顆明珠樣的小物件在隐隐地忽明忽暗着,頓時了然,遂放下心來,并未多問。
兜轉了許久,好像還是一直在原地打轉。奔波了一天,兩人實在是太疲憊了,又困又乏。“太累了,休息一會兒吧!”阿霁說道。
“好,找個安全的地方。”南宮閱道。
二人尋了一棵老樹,拾柴燃了火堆,并排倚着坐下。
“看來今晚是走不出去了。”阿霁說道。
“餓了吧?”南宮閱卸下背簍,從裡面拿出了一些食物和水,“還好我們買了這麼多吃的。”
兩人相視而笑,席地而坐,很快填飽了肚子。可周圍依舊沒有什麼變化,仍是霧氣騰騰的。“罷了,今夜我們就在這裡歇息吧,明天早上霧應該就會散掉了。”南宮閱說道。
“阿霁,你怕嗎?要是怕的話就過來靠着我睡吧。”
阿霁聽他如是說,心想:與你同上戰場,出生入死我都不曾怕過,如今又怎會怕這些?可心裡還是不自覺地想離他更近一些,便又往南宮閱身邊挪了挪。
“硯之這下該急壞了,太後那邊恐怕也不好交代。”南宮閱有些擔心地說道。
“既來之、則安之,如今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了,明日回城我去跟太後娘娘請罪。”阿霁安慰道。
“說什麼傻話?要去也是我去,真是要打要罰,你這身子骨還要不要了?”南宮閱道。
“我發現你總是把我想得那麼嬌弱,我又不是嬌滴滴的富家小姐,你能受的,我自然也能受!”阿霁不服氣地說道。
“那也不行,明日你不許逞強。”南宮閱轉頭道。卻沒料到此時兩人偎得如此之近,這一轉身竟是耳鬓厮磨,南宮閱的唇正貼在了阿霁一側臉頰上。
溫熱的觸感如電光火石般擊中了阿霁,隻是一瞬間,面頰已紅得好似欲滴的玫瑰。阿霁立刻低下了頭,極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心中惴惴道:還好夜色濃重,他應該看不分明吧?
南宮閱愣在那裡,腦子裡霎時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自己剛剛竟做了“蠢事”,羞得恨不能立即找個地縫鑽進去。
“啊、抱歉啊!”南宮閱不好意思地說道,覺着自己雖是無意,但畢竟冒犯了阿霁,心中實在羞愧難當。
“沒事,你又不是有心的。”阿霁揪着衣角輕輕說道。周遭的氣氛一時間如濃得化不開的焦糖,一人甜蜜,一人焦灼。
“早些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阿霁不敢再看他,隻得率先打破這沉默的尴尬,貼在樹上,悄悄合上了眼睛。隻是剛剛的一幕總是在腦海中萦繞盤旋,揮之不去,被他嘴唇熨帖過的肌膚仿佛仍在隐隐發燙着。
阿霁,你在胡思亂想什麼?不管了,阿霁咬了咬嘴唇,終于在極度的困倦中沉沉睡去。
這家夥睡得可真快,定是累壞了。南宮閱脫下外袍,輕手輕腳地給阿霁蓋上。在熊熊篝火的映射下,見她睡夢中的嘴角仍帶着甜蜜的微笑,如嬰兒般的面龐恬靜可愛。看着她,南宮閱也忍不住笑了。
硯之帶人已來到了山腳之下,夜間城外的道路空曠無比,一路過來竟沒有見到一個人,南宮閱同阿霁更是了無蹤迹。
硯之勒住缰繩,手下問道:“校尉,我們是否要上山?”
想到之前酒樓中衆人所訴,硯之心想他二人定是帶着狐狸上了山,隻是不知遭到了什麼困境一直沒能下來。
“将馬拴好,燃火把,上山!”硯之下令道。
幾人手持火把,依次穿梭于山林之中,向上而去。林子裡漆黑可怖,隻有這幾點火光爍爍和幾人踩踏落葉的聲響,不知停留于何處的貓頭鷹時而凄厲叫着,甚是駭人。
“一起走,不要散開!”硯之說道。
來的時候生怕院中防衛有隙,硯之并沒有聽從華嫣的話,仍隻是帶了先前那幾個親信。山中地勢複雜,硯之自是要顧好每一位兄弟。
幾人小心前行,借着微弱的火光四處搜尋,交替呼喚着南宮閱和阿霁的名字。艱難地走了一個多時辰,并無所獲,不僅如此,越往密林之中深入,他們也逐漸被層層霧障所籠罩。見此情景,硯之了然,“公子他倆定是被這霧障困住了。”
“不能再往前走了,這樣是找不到的,裡面的瘴氣隻會更濃更深,隻能等到清晨霧障散去了,南宮大人他們大約就會走出來了。”一侍衛說道。
硯之不放心,還想再進去探探,沒走幾步,一行人就被這如鬼魅般的霧障完全包圍,即便透過火把也已看不清眼前景物了。其中一人更是差點踩空,幸好硯之一把拉住,二人險些就墜落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