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很多很多天以後吧,在又一次不吃飯後在床上昏睡過去。師侄叫鈴懸的女兒把我送去了健康之家。
鈴懸是個健康且可愛的女孩兒,我很喜歡她,她總是快快樂樂地,希望我的小妹妹長大也能像她一樣開心。
幸好,提納裡不在,我松了一口氣。柯萊在旁邊分管着藥物。
很久後的一天,提納裡在閑聊時(當然不是和我一起),我偶爾聽到旅行者前些日子在雨林與沙漠的交界處撿到了一枚神之眼交給了大風紀官。我貌似無意地問柯萊,那枚神之眼是什麼顔色的。“是無色的。”提納裡回過頭來回答道。他的耳朵随着動了動,“這是個很奇怪的現象,你這些年遊曆大陸有什麼想法嗎?”
我聳了聳肩,“見解倒是沒有,不過我見過稻妻的千手百眼神像,也見過主人死亡後的神之眼。”我說,“它們隻是黯淡了而已。”
“這樣啊。”
“這種事情不如去問問神明,不是說神之眼是神明投下的目光嗎,總不能是所有者主動丢棄了自己的願望吧,最多也隻是改變了吧。”
“我知道了,我會把你的意見告訴賽諾的。”
我牽強笑了笑,“不必了吧,我不太想和執法人員接觸。”
“又不會逮捕你。”
的确不會逮捕,我心虛道,隻怕會發光。說多了,我想。提納裡估計在套我,與神明有關誰想不出來。
“可我也沒有什麼建設性意見。”
他笑了笑,耳朵一動,笑得我寒毛直立,“不,我是指丢棄自己的願望很有想法。一般人都不會想到會有人丢棄自己的願望。”
“哦,因為我在蒙德見過曾丢棄神之眼的人,雖然沒有成功丢掉。”我貌上輕描淡寫地解釋道。心裡卻在冷汗直冒,就怕他又來一句這麼拼命解釋也很有意思。
“這樣嗎?如蒼見的人果然多。”
我端起杯子咽了口水冷靜冷靜,越深思越覺得他的話别有深意。管他呢,我垂了垂眸,到時候就算真亮了總不能判我亂丢垃圾罪吧。再說,我又飲了口水,我的學業馬上就要結束了。
“如蒼在想什麼呢?”提納裡突然問。
“哦,”我穩了穩神,“最近不是在學遺迹文字嗎?我在想以前寄給老師的照片裡有沒有我學過的文字。”
“以前進遺迹沒有學過嗎?”提納裡似乎有些驚訝。
“以前我以為自己當個采集員就好了,所以老師講的時候沒認真聽。”
“這樣啊。”提納裡的耳朵動了動。
“不行,”我站了起來,“我要回去背文獻了,今天的作業還沒完成。”
“那好,下周三咖啡館見。”
我攥了攥手心,路上還聽到提納裡問柯萊作業的情況。
淨添亂,我厭厭地抓了抓頭發。神之眼,我想,随機亂踢着路上的石頭。
盜寶團?我笑了笑,将手揣進口袋繞了過去,還不想跟人發生交集。
想着我帶上了囗罩,換了個外套,拉上了拉鍊,戴上了兜帽。
還是師傅說的對,我想。我随便晃了晃手腕,将匕首扔到一邊,心情不好的時候打人的确能發洩情緒。這麼想着我心色又陰沉了。
“你,”盜寶團的人掙紮出聲。
“滾。”我冷冷撇了他們一眼。這麼想着又笑了,真中二啊。
他們的确是離去了。
我坐在瀑布邊百無聊賴地沖着手套。一陣腳步聲響了起來。
果然是鈴懸,我想。
“那些人是你揍的吧。”
“幫我保密哦。”
“當然。”她做了個OK的手勢。
“你在這裡做什麼,看瀑布嗎?”她問道。
“對呀。”我笑了起來。
“你旅途上遇到過很多瀑布嗎。”
“對啊,有地勢很高的,遠遠望着像一條飛線通往地層,有氣勢宏偉的,站在旁邊會被淹沒全身。”
“真好啊,”她說,“我也想去旅行。”
我沒有說話,轉過頭默默看着她的神情。
“你不用這麼看我了,”她俏皮地歪了歪頭,“我知道我去不了的。我隻是,想有一刻可以說出我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