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隻屬于我的。”
如蒼彎着眸伸出手拒絕了面前虛影的饋贈。
如蒼因為自己的好奇心得到了報應,由于好奇靈酚香産生的幻境,她主動去嗅聞了它。
結果?她帶着有些憤怒的笑容努力在幻境中掙紮着。
畢竟,所謂幻夢隻不過屬于自己内心對自己的禁锢,無法擺脫。
笫裡有一段時間沒見到如蒼了,自從教令院的災禍解決,小吉祥草王借着他幫忙的理由赦免了他的罪過後笫裡隻在當天下午見過她一面。
按說笫裡應該給她留下獨處空間,她一直是一個很需要距離感的人,但是那些事情發生後,僅僅16歲的天才少年在萬衆矚目下解除了所有人的被控制。不斷有更多人前來找尋,無數黏膩的情緒包裹令他無處躲藏,他開始産生恐慌,他恐懼如蒼不知所覺地離去了,他用同樣沉重黏膩的情感包裹着她,他讨厭這樣的自己,讨厭被控制同樣妄圖控制她的自己。
同樣的他應該害怕如蒼淡得如同一陣煙霧的情緒還是歡喜。
他來到了這個如蒼昏迷的山洞,昏迷的人就那麼蜷縮在山洞的角落,仿佛任何一個人來到都可以奪走她的生命,她的旁邊擺着一把香,隻剩下一些沒有燃盡便熄滅的餘香。
笫裡走到她身邊。
人在夢中的表情一直很難控制的,如蒼掙紮着五官,所有的痛苦都呈現在了面上。
笫裡不知道該做什麼,他就呆呆坐在她旁邊,他該害怕的,從幼時就如影随形纏繞着他的無數情緒。可是他竟感到失落不滿無能為力,無數粘稠的情緒再次把他纏繞住。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還是掙紮着站了起來,根據山洞中的情況推斷出如蒼至少已經昏迷了兩天,他找出了一些比較正常的糖盡量溫柔地塞進了她嘴裡。
然後就像耗盡所有力氣一樣,笫裡跌坐了下來。
如蒼在幻夢中的經曆是什麼呢?
她有淚流了下來。
笫裡嘎吱嘎吱咬着辣味蜜糖,他喜歡這些刺激味蕾的食物,可以讓他感到真實感。
“你還記得你原來的世界嗎?你還記得為你與契約之神做了交易的未蒼嗎?”
夢中的幻影在诘問道。
“你就這樣無所事事悠閑地在這個世界閑逛着嗎!這個世界有誰在意你嗎?無論哪個世界都沒有人在意你吧,唯一在意你的還死了,你怎麼這麼貪心貪婪,竟然想要獨一無二的偏愛。”
“其實你誰都不在意吧,本來就是,誰都可以抛棄你吧,永遠都不會是别人的第一選擇,你還活着幹什麼?其實你消失了也沒有人會在意吧,你為什麼不消失呢。”
幻影歪了歪頭似乎無辜地發問道。
“這次活過來時就是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啊,也不知道是奪了誰的身體,偷來了這幾年歲月,随如蒼,木未,哪個是你的名字呢?或者你還記得你的名字嗎,短短二十餘年你竟然什麼都忘了,你這樣的人有什麼值得别人在意的呢,沒有利益所有人都不會接近你吧。”
“那又怎麼樣,我也在盡力死了啊,”如蒼努力調整着自己的情緒重新把自己掩埋起來,她裝成一副混不吝的姿态,“哎呀哎呀,可以的話請把我殺了啊,拜托了!如果你可以做到的話。”
“幹嘛要隐藏自己呢?”幻影笑着撫上了她的臉,“笑得真難看,怕要污了眼。”
“哎呀,”她的語調越發輕松了,“那還真是對不起了,再說,無論怎樣不是還有你在乎我嗎?這麼殘忍地說話還真令人傷心。”
如蒼瘦的不成樣子,笫裡心想,真是好奇她這樣的人會為什麼傷心的,他看着如蒼臉頰滑下的淚水,真令人傷心。
笫裡歎了口氣,他總是心軟,“真是的姐姐,我好寂寞,不可以陪我嗎,我們不是一樣的嗎?”笫裡在示弱,對模糊睜開雙眼的如蒼。
他在表明是他需要如蒼不是如蒼需要他。這個辦法他常用,可隻有對她有用,須彌城的人似乎都接受不了他脆弱的一面,天才就應該是堅強的。
笫裡是一個脆弱成熟的人,他可以完美處理現實中大多數情況,當然這并不代表他精神脆弱,恰恰相反他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堅持,可是宿遷笫裡這個名字傳出的名聲使他每次寂寞脆弱都要好好掩藏住,他一直是個光芒萬丈的天才。
遇到如蒼是他第一次失控,或許真的是因為魔神餘燼的影響,但是月下溫柔的如蒼真的讓他想去找尋。他想要自由,可是自由是什麼?他倒下洞穴感到心裡的沉重仿佛散開了,就在那一刻,笫裡要跟着如蒼走,一定。他想找到自由,他喜愛且縱容為他帶來自由的如蒼。
他的确,感到孤獨,他有所求。
“旅行者很厲害,”如蒼笑了起來,“剛拯救了須彌又回蒙德過節了,都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
“誰說不是呢,”笫裡暢快地笑了笑,“這樣有自己目标的人真是令人羨慕啊。”
如蒼沉默着,笫裡在她眼中看到了同等的寂寞,就好像一個坐在空空角落的人看到那片滿是陽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