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嘴甜哄着牧野，不過牧野玩心大起，故意逗她。“是我厲害，還是你的宿星哥哥厲害？”

黎臻立刻朝宿星看過去，不過宿星沒看她，正垂着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還是宿星哥哥厲害。”

聽見小孩這樣說，牧野哈哈大笑說宿星沒白當爹當娘的養小孩。小聾子問：“阿臻，我們一起去天雲宮怎麼樣？那裡有很多好吃的，還有很多小孩可以和你玩。”

“有什麼好吃的？”

“就燒雞燒鴨什麼的，哎呀，反正應有盡有。”

黎臻走到宿星身邊，拽着他的衣袖依偎在他胳膊旁。“哥哥去我就去。”

反正宿星哥哥去哪，她就在哪。

牧野又說了一些話，大緻意思就是大家都去，如今世道越發亂，誰也不知道往後會發生什麼，就像是在平安鎮時候，也不知道如今邪祟無孔不入，到時候有幾分本領能保住自己性命比什麼都強。

廖大夫當然同意讓小聾子去了，他成家立業就不能伴随小聾子左右，一天晚上把小聾子叫到房裡，交給他一樣東西。

“師父,這是……給我的？”

方正的檀木箱子，雖然有歲月磨損痕迹，但不妨礙使用。

“你打開瞧瞧。”

小聾子聞言打開箱子，一共三層，蓋子裡面縫了塊布裝銀針不占地方，第一層是常用的工具，小剪刀等，第二層則是做好的藥丸，一個個瓶子擺放整齊，上面都貼着小聾子熟悉的字迹。他伸手打開最後一層，驚訝的瞪圓了眼睛。

“師父？”

如今這世道，柴米油鹽醬醋茶賣的貴，各種治病救人的藥材更是貴到沒邊，小聾子跟着廖大夫在醫館裡見慣了普通人沒錢治病隻能等死的事情，而那些能花錢治病的人多是出去接委托的捕手，有錢買的起藥材，比如盒子裡放着的半塊靈芝。

“你跟着我這麼多年，也算出師了，這塊靈芝是為師送你的出師禮，可磨粉入藥，也可直接切片服用，怎麼處理你都知道，貼身放好，危急時刻或許能救命。”

說完廖大夫撫了撫小聾子的腦袋，語重心長道：“當年收你當徒弟的時候，你才多大，如今長成大人了。”

幾歲的小孩變成十幾歲的少年，廖大夫有點恍惚，好像一眨眼孩子們就長大了。

小聾子忍不住嚎啕大哭，廖大夫則是笑了幾聲，嘲他眼眶淺兜不住眼淚。

“行了，他都這般傷心，你就别逗他了。”來人是廖大夫的妻子，捧着自己縫制的一套衣服遞給小聾子，“雖說天雲宮給弟子們衣服穿，但裡衣還得咱們自己準備好，這是兩套，你換洗用。”

小聾子哭的更厲害，廖大夫笑着搖頭。他早就知道這孩子重情重義，不止是他，還有宿星、牧野、黎臻。這些孩子雖沒有血緣關系，但之間的牽絆極深，廖大夫感歎認識了他們幾個，小聾子哭了好半響才離開。

原本以為隻要想去天雲宮就能去上，卻不想被百姓們堵在了城門口。小聾子他們都把行李準備好了，黎臻也背着一個小包裹，雪貂纏在她脖子上當圍脖，她一手牽着宿星的一角，随着人流往前擠。

“哥哥，怎麼回事呀？”

她個頭矮，來的人多是人高馬大的成年人，人擠人讓黎臻有點上不來氣，憋的臉通紅。

宿星個頭高，朝前望過去，又聽前面嘈雜的聲音，過了會他低頭解釋道：“得登花名冊。”

整個庇護之地，少說也得有兩萬人，如今不少人為了能有吃有住決定去天雲宮，甚至黎臻看見頭發花白的老頭往裡擠。

“這些人都會收嗎？”黎臻問宿星，他沉默了片刻後隻是搖頭，等黎臻再想問的時候，宿星用手捂住小孩的嘴巴不許她再說話。

天雲宮地方有限，不可能容納下這麼多人，定然是要篩選一番的，但他不能說出這種猜測，會引起其他人的恐慌。

然而宿星不說，總有人要問，執筆寫字的青衣人頭都不擡，輕飄飄的道：“都進天雲宮？做夢。”

“隻選一百名弟子。”

這一句話無異于沸油滾水，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