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善意占據了上風。她想,從公爵城堡帶出的财寶應該沒那麼快用完,就算沒有錢,她也能依靠種植漿果麥子維持生計。
“那就請治好他。”
治療時間長達一整天,在星星降臨漆黑的天幕時,兩人終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高大的橡木在冷淡的星光下揮舞着粗壯的手臂,金龜子藏在樹叢中嘎吱鳴叫,初秋的夜晚,風是冷冰冰的。
衣衫單薄的楚楚感到冷風不斷吹拂她露在衣袖外的胳膊,身上一片冰涼。
在陌生人面前,她不好顯露不适,隻是忍耐着,低頭往家的方向趕路。
四周靜悄悄的,身邊的人也沉默着,他身高腿長,經常一不留神就走在了溫楚楚面前,但他很快意識到身後的女孩子落後的情況,便自覺地放緩了腳步,等她追上來再繼續走。
夜裡的溫度越來越低,遠處傳來陣陣野獸的嚎叫,聽得本就渾身發涼的楚楚越發心驚膽戰,以前她隻要太陽一落山就趕回了屋子裡,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她緊張地向周圍望去,小路上一大片一大片濃密的樹林在暗淡的星光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物,讓人越看越害怕。
她在不安中快步前進,一不留神撞上了一個高大結實的身影。
心神不甯的楚楚被吓了一跳,一隻手抓住了她纖細的胳膊。
“您不必害怕,我會守護您。”騎士溫柔的嗓音從頭頂傳來,他的手掌厚實溫暖,灼熱的溫度順着掌心源源不斷地傳到楚楚心間,讓她慌亂的心漸漸安定了一些。
他松開手,将身上的白色薄衫脫下來披在楚楚身上。除去銀甲的騎士隻剩下一套白色外衣,昨日楚楚已經将它清洗烘幹。
上半身已無他物的騎士低下頭,輕輕在她耳邊說:“夜裡涼,嬌貴的Omega小姐是不能着涼的哦。”
溫楚楚抓着沾染上騎士胸膛灼熱溫度的外衣,感受到他溫熱的唇瓣在耳尖擦過,臉上迅速泛起一片紅雲。她驚慌失措地擡眼,望見騎士湛藍的眼眸中夾雜着愉悅柔和的笑意。
草,兩周前注射的抑制劑好像過期失效了!
狹窄小木屋的親密接觸,讓敏感的alpha精準地捕捉到了Omega飄散在空氣中的稀薄信息素味。
原來她在他面前早就暴露了。
騎士将小姐的詫異與慌張看在眼裡,他溫和寬慰地勾了勾嘴角:“就算被發現也沒關系哦,保護Omega是每個位alpha的天職。”
“請您不要為難,我會保守秘密的。”騎士盡量放低姿态,聲音輕柔地再三保證。
他的耐心謙和,讓楚楚想起白天在教堂裡,他聽說她要為他付清醫藥費時的模樣。
在牧師去配藥時,空蕩蕩的診室隻有兩個人。年輕的騎士露出一絲窘迫,卻充滿感激的神情。
“美麗善良的小姐,我一定會補償您。在這之前,我願意為您盡我所能。”
溫楚楚可沒想過要用恩情捆綁這位騎士先生,讓他為她所驅使,她抿唇微笑了一下:“我不需要你的補償,傷好之後,你可以去任意想去的地方。”
面對女孩的大度與坦然,失憶的騎士苦惱又迷茫。
他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他對這位有着迷人信息素的小姐感到依賴。如果不能報答她,跟随她,為她傾盡所能,他又能去往何處呢?
“不,您這樣,我會很苦惱的,請允許我為你付出點什麼。”騎士蹙眉,固執地回應楚楚。
他的眼眸真誠剔透,好像經過純淨雨水洗滌過的蔚藍天空,讓人不忍心說出拒絕的話。
她無奈地勾了勾嘴角:“好吧,在傷好之前,請你住在舍下,或許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溫楚楚獨自在密林深處生活了半個月,所有事都要親力親為,弱不禁風的公爵小姐的身軀使她時常感到力不從心,卻沒有人能夠幫她,隻能靠自己。
有大半的時間,她為了自由而慶幸,另一半時間,她疲憊又孤獨。
這一次,終于有個人來陪伴她一陣子了,即使這個人給她帶來了一點麻煩,但楚楚心裡還是暖暖的。
隻是面前的騎士,為了給她披上外袍,自己的上半身卻裸.露在冰冷的夜風中,這讓楚楚心裡十分愧疚。
其實早在他昏迷中,她就已經将他的全部盡收眼底,但那時是出于無奈。如今,她趁着夜色,悄悄打量着他。他的背部寬闊,肌肉緊實,透着蜜色的光,讓人很有安全感。
但是,再英武高大的騎士,在病痛的威脅下,不好好珍惜身體,也是會倒下的。
楚楚靜靜地跟在他的身後,她咬了咬唇,将白襯衣脫下來,遞到騎士面前:“先生,還請穿上吧,病人需要溫暖。”
騎士停下腳步,沒有接楚楚手中的衣物,他垂下眼眸靜靜地望着女孩柔軟的發頂,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在楚楚不解的目光下,他牽着她的手按在他的胸膛上。
“砰砰砰”,她觸到他有力的心跳。這觸感,光滑,灼熱。
“您看,溫度已經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