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不是黃腸題湊那種繁雜規矩的形式主義,就是一口很大很大的棺。
顧行馳愣了一下,沒想到這裡居然直接就是主墓室,一般第一道券門後基本都是擺放神塑的天王殿,稍有規格的帝王墓更是需要經過四道石門才能到達放置棺椁的金券内,而眼前這種一進門就見棺和電梯直達别人家卧室沒什麼區别,有點太過直接了。
白玉京沒有動作,隻是先過來看顧行馳,着重摸了下他的後腦勺和耳朵。
顧行馳讓人和撸狗似的揉搓了好一會,還納悶:“怎麼了?”
“我叫你,你沒有聽到。”白玉京說道,他點了點顧行馳的耳朵,“有東西捂住了你的耳朵。”
“啊?真的假的?”顧行馳下意識掏耳朵,他完全沒感覺到自己有聽力受阻的情況,“你什麼時候叫我了?我從你給我打信号開始就找不到你了。”
他說着耷拉着臉,故意泛委屈給人看:“給你打信号也不理,老婆鐵石心腸。”
白玉京看不得他這樣,立刻就學着以前對方哄他的樣子開始揉搓顧行馳的臉,輕聲解釋:“沒有不理,我下來的時候你已經爬出去很遠了,臉皮捂住了你的耳朵,你聽不到我的聲音。”
顧行馳聽得有點頭皮發麻,又摸了好幾下耳朵,被白玉京握住手:“已經沒事了。”
顧行馳自然是相信白玉京的,垂眸間又瞥見地上的沈歲,又有點擔憂:“他呢?要真死這沈昭估計要哭死。”
白玉京眯眼盯着昏迷的沈歲瞧了一會,剛想開口說什麼,突然聽見嘭的一聲悶響從前面的棺材裡傳來。
兩人一頓,對視一眼,拎起沈歲退到了墓門邊。
幾乎就在二人剛剛站定的一瞬,龐大的棺身忽然猛地震動了一下,好像有什麼東西想從裡面出來一樣。
顧行馳兩人都沒動,貼着墓門緊緊盯着那具棺材。
這是一具典型的西南畫像石棺,棺身和頂蓋上雕刻有樹枝形狀的紋飾圖案。棺材四周貼邊放置了許多的泥塑小人,大概隻有手臂大小,和巨大的石棺相比,非常渺小。
顧行馳回憶了一下壁畫上的形象,感覺這些小人應該是這個西南國家的子民,這些泥塑全部都面對着這具棺材,看背影姿勢是在行跪拜禮,非常虔誠,将這具棺材團團包圍住。
如果這具棺材裡葬得是壁畫中的皇子,那看起來他還是挺受人愛戴的,不過壁畫中也沒提這位能長這麼老大個啊,這是棺材嗎感覺是把十八平大床直接給人擺上來了。
顧行馳默默腹诽了幾句,期間棺材内一直沒有再發出聲音,整間墓室裡又恢複了之前的平靜。
他扭頭看了白玉京一眼,發現對方的心思這會并不在棺材上,而是低頭盯着昏迷不醒的沈歲。
“怎麼了?”顧行馳也跟着低頭看了沈歲一眼,一吓,“我靠,他要變異了??”
就見沈歲原本就滿是血迹的臉上多出了很多條凸起的紅色血管,就像靜脈曲張一樣,鼓起的非常明顯,甚至能透過皮膚看到這些凸起内有東西在爬動。
“來不及了。”白玉京微微蹙眉,“他可能會死。”
“啊??”
怎麼說也是同事一場,顧行馳聞言趕緊蹲下身檢查沈歲的脈搏心跳:“我還給沈昭說過他目前問題不大。”
“之前石壁裡的聲音不對勁,音波震動頻率會加快他身體裡蟲子的蘇醒。”白玉京伸手按了下沈歲的眉心處,他整個人立刻縮成一團,幾秒後又猛然抻開,表情非常痛苦,像被熱水燙到的蚯蚓。
沈歲如果死在這,事情會變得很麻煩,尤其是在沈昭得知白玉京可能對這些蟲子有了解的情況下,遷怒事小,上報給研究所才是不妙。
顧行馳正煩着,突然讓人托着下巴擡起了頭,目光被迫從沈歲身上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