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四目相對,白玉京微微眯起眼,手指輕輕掐着他的下巴:“你很擔心?”
顧行馳愣了一下,哭笑不得:“我是怕他死了給你帶來麻煩。”
“沈昭和研究所的關系很親密,但現在研究所内部已經不能完全信任了。”
白玉京聞言沉默了一會,用刀在掌心割開一道傷口,鮮血一下湧出來,落在沈歲的頭頂。
“你幹什麼!?”
顧行馳一把攥住白玉京的手,眼含驚怒:“麻煩我可以解決,不需要你做什麼。”
白玉京任由他按住傷口,低頭看着滿臉鮮血的沈歲,目光中有些探究:“我隻是想試試。”
顧行馳飛快地撕了衣服給他堵住傷口,語氣不怎麼好:“試什麼?”
白玉京口吻平淡:“試試我為什麼會成為失敗品。”
顧行馳頓了下,理解了他的意思:“你是說你的血液比較特殊?無法讓蟲子存活?”
白玉京蹙眉思索着:“我以前應該來過太歲村,具體發生了什麼我還是記不起來,但是坍塌農民房裡的那尊神像上,有血的味道。”
顧行馳立刻明白過來:“所以這才是農民房成為安全區的原因?那尊木雕呢?是不是一個道理?”
白玉京也沒法回答太多,隻能先看沈歲的反應。
“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顧行馳把沈歲臉上的鮮血抹勻,看起來更加慘不忍睹了:“能不能活全看沈歲運氣了。”
白玉京默默看着,腦子裡碎片般的記憶一幀幀劃過,那似乎是一段暗無天日的經曆,他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躺在地上看着各種各樣的蟲子鑽進身體,痛苦變成麻木,麻木鑄成空洞,他甚至一度無法感知自己的心跳與脈搏,更逞論時空的交替與變更。
直到他們把他帶進那個空曠的大殿,
他躺在純白的台子上,看到陽光從頭頂很小很遠的縫隙裡落下來,很短的一瞬,遙不可及。
“老婆?”
顧行馳伸手在白玉京面前晃晃:“在想什麼?”
白玉京沒說話,隻抓住他的手輕輕握了下。
顧行馳察覺到他情緒好像不太對,正想說些什麼,突然餘光看到墓室的角落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他立刻轉頭瞧過去,手電光下,發現也是一個泥塑小人,但這個小人不太一樣,他不是面對着棺材,而是傾斜着身體,腳尖和身體姿态的方向都指向墓門,這是個逃跑的姿勢。
顧行馳不太敢确定,問白玉京:“剛剛這個小人是朝向這邊的嗎?”
白玉京搖了下頭,這裡的泥塑小人數量太多了,他也很難注意到每一個。
顧行馳不敢托大,索性走近了兩步去照這個小人的臉,随後他就看到,這個小人臉上表情并不是跪拜的虔誠,而是極緻的恐懼。
他非常害怕棺材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