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下午葉知秋就坐在小椅子上看着梁禮之在到處給人發紅花油,還是人手三瓶那麼多。
所以,許晚一沒說謊?真的每個人都有?因為她是最早磕傷的,所以提前送給她了?
葉知秋從包包裡翻出小瓶子,又拿過向小夕收到的紅花油,兩瓶一起擺在眼前一一對比着。
紅色小蓋子,連上面的圖标都一模一樣。
原來是她自作多情了。
葉知秋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随手将兩瓶紅花油塞給向小夕,“你拿着吧,要是我哪天沒帶包,又磕傷了,還能找你救急。”
“可我明天就不能在這陪你了呀,我得給你拉代言了。”向小夕又把紅花油塞回去,“所以還是你帶着吧,明天會有新助理過來,你再交給她吧。”
向小夕挺舍不得離開的,好怕下次再過來時,葉知秋拉着許晚一的手跟她說:“這是我女朋友。”
媽耶,想想都覺得錯過好多瓜啊。
第二天葉知秋還是沒把紅花油交給新來的小助理,許是她忘了,又許是因為别的原因,她把兩瓶紅花油一起放進包包的暗袋裡,再順手把向小夕買來的萬花油拿出來。
她今天穿了條淺白闊腿褲,把褲腳撩上來就看到青青紫紫的淤青遍布在腿上。
“天啊,秋秋姐,你這淤青也太多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消呢。我替你抹藥油吧,你放心,我學過手法的。”
葉知秋看着蹲在她面前的小助理,圓滾滾的小臉蛋,眼睛也圓圓的,看着就很喜慶,而她的名字也很貼合她的形象,叫方圓,剛大學畢業半年,還帶着些校園的稚氣。
“麻煩了。”葉知秋對她笑笑。
小助理笑着接過來,“不麻煩,照顧秋秋姐是我的職責。”
唔,性格好像有點憨,看着像個老實人。老實人在這行可是很吃虧的。
葉知秋内心暗歎一聲,拿過劇本低頭看了起來,絲毫沒察覺到有一個人從她後面路過時,停了幾秒。
許晚一站在葉知秋後面掃過她青紫交加的小腿,又看向蹲在她面前的小圓腦,思忖兩秒,視線移到她手裡的萬花油上,嘴角不覺向下抿了抿,而後繼續大步往前走。
剛在監視器前坐下,梁禮之就湊了過來,神秘兮兮地低聲道:“哎,葉知秋的小助理你看到了嗎?她們公司怎會派一個剛畢業的小姑娘過來啊?這做藝人的,背後秘密多着呢,要是助理不小心被人套了話,那可就給她家藝人招黑了呀。”
“也不知道她們公司咋想的?等這劇一播出,葉知秋的伽位就跟着水漲船高了,她們公司也不知道重視一點,竟派個新人過來,不懂事,太不懂事了。”
梁禮之絮叨完,也不知道許晚一有沒有在聽,隻看到她腰杆挺得筆直筆直的,微低着頭看向手裡的劇本,偶爾寫下幾句解析。
下午,葉知秋沒再往許晚一身邊湊了,有疑問就去找梁禮之,再和顧盼對對戲。
六點多的時候,結束今天的戲份,收拾收拾,帶着方圓看也不看許晚一一眼,直直從她眼前路過。
昂首挺胸,帶風的步伐,一雙平底運動鞋硬是被她踩出了細高跟的氣勢。
就是再傻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更何況梁禮之并不傻。她看看前面牛氣哄哄的背影,又看看旁邊緊抿嘴唇的許晚一,默默放緩了呼吸,降低自己的存在。
氣性見長了。
許晚一雙手插兜,出去買了杯咖啡,吃過晚飯後繼續拍别人的戲份。
接下來幾天,葉知秋除了工作就沒再主動找過許晚一,每天都是六、七點左右下戲,然後坐一個小時的車程回怡江庭,陪陪許炤炤,再研讀研讀劇本,生活倒也充實。
可是今天下午,梁禮之突然跑來跟她說今晚有夜戲,可能會拍得比較晚。雖然知道這是不可避免的,以前也有過拍到兩三點的情況,那時還有方紗可以替她帶兩天炤炤。
方紗是她以前的生活助理,可她上個月辭職回老家結婚了,現在她也找不到人幫忙帶炤炤了,鄭阿姨周六日又要去她兒子那幫着帶孫子,根本沒時間幫她帶。
葉知秋把目光放到一旁的方圓身上,随後又搖頭。
不行,方圓才上崗沒幾天,還不清楚她的為人呢。
視線又悄咪咪移到監視器前的女人身上,她的腰杆永遠挺得筆直,就連跷二郎腿都不曾彎過分毫,看着像個老幹部似的。
那人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小時候還因為坐得太端正而隔三差五地被老師拿出來做個正面教材呢。
當時她還挺不服氣的,本着她也要當正面教材的心思,偷偷學着許晚一的樣子,右手疊着左手平放在桌面上,腰與腿呈九十度,端端正正地坐了半節課,然後就受不住了,幹脆趴在桌子上懶懶聽老師講課,沒想到還被老師點名批評了兩句。
然後她就看許晚一長得好看,身姿挺拔,像棵小白楊似的,就屁颠屁颠跑去找她交朋友。沒想到許晚一不但外表正經,内裡也極為正經,不過後來長大了,内裡就不太正經了,但許晚一對她依舊很好,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