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葉知秋離開劇組後,許晚一便有些心神不穩,她忍着紛亂雜緒拍完顧盼的戲份後,就将剩下一些配角的戲份交給梁禮之導,自己則回酒店換了身運動服來到酒店的三樓健身房。
裡面已經有幾名比較出名的演員在跑步機上慢跑了,看到沒有空的跑步機後,許晚一徑直越過跑步機,來到與跑步機并排擺放的戰繩面前。
抓起戰繩,半蹲下身,上半身稍微向前傾去,雙臂用力,頓時将戰繩甩成了波浪形。
這是她近幾年來生活中唯一的解壓方式,每當生活不如意、心情不好時,她便往健身房跑,通過汗液将體内的悶氣排解出去。
可現在她甩完戰繩,又去跑步,接着再舉鐵,最後再打了會沙袋,體力是消耗得差不多了,但她心裡的悶氣一點都沒被排出去。
“那個小女孩肯定是她生的,這長得也太像了,連鼻子上的痣都一模一樣。”腦裡不禁又想起之前梁禮之說過的話,許晚一解下拳套,一邊擦着汗,一邊向健身房外面的露天陽台走去。
陽台上,沿着玻璃欄杆擺了五張桌椅,許晚一走到左邊角落的椅子上坐下,靜靜望着樓下的車水馬龍。回憶也像一輛一輛飛掠而過的汽車一樣,從她腦子裡幀幀快進着。
一盞接一盞的車燈從眼前閃過,每一盞都好似有一塊磁鐵,将她身上的煩悶抽絲般抽走。
身上的汗被風吹幹,有些冷了,許晚一收回視線想起身離開,一聲有些驚喜的“許導”又将她定在原地,順着聲源看過去。
顧盼一身瑜伽服緊緊包裹住凹凸有緻的身軀,轉眼便來到了眼前,她雙手交握于身前,帶着喜色,說:“許導,好巧,您也在啊。”
“嗯。”許晚一禮貌地對她點點頭,起身就想走,卻被人伸手攔住,她蹙起眉頭看向顧盼。
顧盼眼神躲閃了一瞬,很快又回望過去,笑着道:“有段戲我不是很明白,不知許導能不能給我講講?”
許晚一視線向她手上看去,空空如也,又看着她的眼睛應道:“等下回片場後再拿着劇本來找我吧。”
許晚一沒給她繼續說下去的機會,直接繞過她離開了這裡。
坐電梯回到七樓,刷卡進房間,窗戶左邊角落的桌子上擺着一個黑色行李箱,許晚一從裡面找出要換洗的衣服後,轉身進了浴室。
脫下運動服,一具纖薄有力的女性身軀在鏡子前呈現出來,許晚一擡手撫上腹前的薄肌,想起從前葉知秋睡覺時總愛往這裡摸,從左到右再到中間的肚臍,皆被她柔嫩的纖手一一撫過,激起她一身小栗子。
原來自己撫摸和被葉知秋撫摸的感覺差這麼多,許晚一輕歎一聲,打開熱水器的開關,溫熱的水流自頭頂淋下來,水珠順着緊緻的肌膚滑至腳下。
洗去一身粘膩後,許晚一看着鏡子前裝着整齊的女人,盯着那件淺白毛衣看了一會兒,又出去翻了件運動内衣換上,最後披上及膝的黑色羽絨服走出酒店。
葉知秋不知何時回到了片場,此刻正被幾名工作人員和幾名配角圍在中心,她的懷裡還抱着一名小女孩,言笑晏晏地與衆人談笑着。
大方得體、健談從容,較從前更甚。無疑,這樣的葉知秋一如既往地吸引着許晚一的目光。
“許姐姐。”許炤炤最先看到了她,眼前一亮,伸出兩隻小短手往許晚一的方向伸過去,“許姐姐,抱抱。”
殊不知,她的稱呼、她的舉動頓時吸引了衆多八卦的眼神。
葉知秋有些尴尬,看着周圍那些在她和許晚一身上來回轉動的眼神,張張嘴想解釋兩句,卻又好像無從解釋。
在人前,乃至鏡頭下,她和許晚一從未有過交集,而她帶來的小孩子剛一看到許晚一便親昵地喊人家許姐姐,還伸手要抱抱,怎麼想怎麼不對勁。
然而許晚一卻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擡腿走過來,唇邊漾開一抹柔和的笑意。從葉知秋懷裡接過許炤炤,掌心摸到一片冰涼的肌膚時,不由頓了一下,随後若無其事地抱着許炤炤摸摸她的小手,“炤炤的小手手有些涼了,許姐姐帶你去拿個熱水袋來暖手手好不好?”
“好呀。”許炤炤奶聲奶氣地應道,小手摟上許晚一的脖子,還不忘為葉知秋謀福利,“許姐姐,知知的手也冷,能不能也給她一個熱水袋呀。”
“好。”
許晚一看看正在愣神的葉知秋,抱着許炤炤往她的專屬小棚子走去,周圍的人也抱着吃到大瓜的心情掩唇散去。
隻有葉知秋還沉浸在許晚一說疊詞的反差當中,“手手”,救命,她是怎麼做到一本正經卻能說出如此可愛的疊詞的?
回想從前,許晚一連話都不多說,更不用說疊詞了。而現在,葉知秋看向小棚子下的兩人,小小的許炤炤窩在許晚一懷裡,抱着熱水袋小嘴張張合合不知在說些什麼,許晚一則偶爾笑笑、偶爾回上一兩句。
這麼看去,許晚一身上又有了從前的溫柔,可現在那些溫柔不再屬于她。
葉知秋站在原地看了好一會兒,歎氣轉身向化妝間走去,手剛握上門把手,便聽到裡面傳來一些不太和諧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