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走進小棚子,一眼就看到了許晚一羽絨服裡露出的小腦袋,她看了一眼目視前方的許晚一,然後配合地喊了兩句,“炤炤,你在哪呢?炤炤,知知過來了哦,再不出來就要被大灰狼吃掉了哦,炤炤……”
懷裡的小人兒頓時笑得一顫一顫的,清脆的銀鈴笑聲響徹整個小棚子。許晚一的眼神柔和了一瞬,擡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背,許炤炤這才從溫暖的懷抱中擡起頭來,“哈哈哈哈,炤炤在這兒呢。”
小人兒笑得見牙不見眼,葉知秋站在許晚一左邊,像以前一樣彎腰用頭去頂頂她的小腦袋。做完才意識到她這樣像是要把腦袋埋許晚一的懷裡一樣,内心有些羞澀,葉知秋咬着唇不自然地撤回自己的頭。
許晚一隻感到下巴輕輕擦過幾縷發絲,洗發水的香味稍縱即逝,她眼睫輕顫一下,又溫柔地給許炤炤掖掖小圍巾。
這個動作不知怎的竟有些戳葉知秋的心,出神幾秒後,她對許炤炤伸出雙手,“炤炤,要不要看《小鯉魚曆險記》啊?”
許炤炤眼睛亮亮的,對葉知秋伸出小手,嘴裡應着:“要。”
葉知秋彎腰将許炤炤抱起來,餘光瞥見一抹白皙,于是定睛看去,然後就眼睜睜地看見一片薄薄的腹肌在冷空氣中浮起一些小栗子。
她無語地将視線向上移,那張俏臉依舊古井無波,好似不知道冷一樣,葉知秋遲疑着開口,“許導,你,肚子不冷嗎?”
許晚一沉默幾秒才站起身來,面對着葉知秋,“時間快到了,葉小姐忙完就過來吧,别耽誤了工作。”
她很能裝,盡管心裡不自在,又或是尴尬别扭,面上也能做到冷靜自持,讓人看不出一絲異樣神色。
葉知秋對着她遠走的背影撇撇嘴,将許炤炤裹她的大羽絨服裡,從手機裡調出《小鯉魚曆險記》放到桌面讓她看,讓方圓幫忙看着點後便往監視器前走去,和顧盼一起聽導演講戲。
講戲中的許晚一認真又嚴謹,泠泠嗓音如過溪之流。
這樣的聲音是她以前沒聽過的,以前的許晚一講話總是很溫和,對她更甚;而現在的許晚一講話很清冽,像初春的雪水,沁涼舒适。
心髒的某個角落清晰地蕩漾了幾下,葉知緩緩呼出一口氣,平定心情後,跟着顧盼站到機位下。
不知是她的演技又提高了,還是許晚一想要放她一馬,今晚的戲拍得異常順利,隻重拍了兩條而已,其他的都是一條過。想到許晚一對待工作認真的态度,葉知秋覺得應該是自己的演技又提升了一點。
結束今天的戲份後已是半夜十二點了,葉知秋回到小棚子裡,看見許炤炤把自己的小臉半埋進松軟的羽絨服裡,睡得一臉安祥。
唇邊不自覺漾開一抹淺笑,她彎腰抱起許炤炤想回酒店,突然想起一個嚴重的問題:她在酒店好像沒訂房間。
劇組本來是給她留了一間單床房的,不過她一直沒住過,方圓來了之後,她就把房間讓給方圓住了。而剛剛方圓又說她問過酒店了,暫時沒有空房了,也就是說,她現在沒有房間住了。
葉知秋抱着許炤炤坐在小椅子上一時有些不知該怎麼辦了,方圓倒是提議讓她們跟她先住一起,她自己在沙發上湊合一兩晚就可以了,不過葉知秋覺得這樣不好,有點欺負人的意思,便沒同意她的提議,想着去别的酒店看看也行,雖然遠了點,但這是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
這時許晚一和梁禮之過來了,見她們還沒走便問了一句,方圓嘴快,一下就說出了當下所遇到的問題,梁禮之聽後頓時露出一個賊兮兮的笑,對着許晚一擠眉弄眼,“哎,晚一啊,你不是住的一房一廳嗎,剛好可以把客廳讓給知秋她們啊,反正那張沙發夠大,躺下她們不成問題的。”
她的嗓門有些大,此話一出,周圍路過的工作人員紛紛扭頭看過來,葉知秋抱着許炤炤不覺就把腳并攏在一起,擡着頭嗫嚅了一下嘴唇,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的樣子。
許晚一看了梁禮之一眼,又向周圍掃了一圈,有些涼意的眼神帶着壓迫使得周圍人紛紛迅速撤離。她回過頭看着葉知秋精緻的臉蛋,抿抿唇,“葉小姐要是不介意的話,先和我住吧。”
聞言,葉知秋擡眸對上她的眼睛,确認她眼裡不是礙于人前的客套之後,矜持地說:“那,打擾了。”
許晚一點點頭,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看了一眼她懷裡的許炤炤,停頓兩秒後,徑直往前走,葉知秋擡腿跟上,方圓背着兩個包包和梁禮之一起走在最後。
酒店不遠,就在影視城南門對面,走路十幾分鐘。但這對于手上還抱着一個小孩子的葉知秋來說,好像有點遠了,她把又開始往下滑的許炤炤往上托了托。
許晚一突然停下腳步,葉知秋一時沒注意差點撞她背上,站在原地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轉過身來,讓後有看着她伸出雙手把許炤炤抱走,說:“我來抱吧。”
動作自然得仿佛就該她來抱一樣。
葉知秋看着已經轉身繼續往前走的人,甩了甩發酸的手,默默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