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許晚一又擡起頭給葉知秋講着戲,表情認真,語氣平靜,可葉知秋卻總感覺她的眼睛裡盛着笑意。
怎麼辦?好像真的被冒犯到了。
葉知秋瞪她一眼,低頭看向劇本,不再去理那惱人的笑意。隻是有些笑意不止能通過眼睛表達出來,還會通過聲音傳遞。
許晚一這下是真的克制不住了,連帶着說出的話都帶了幾分愉悅。
這時,身旁陡然湊過來一個人,鼻間的香水味有些濃烈,許晚一皺皺眉向右邊看去,顧盼正坐在梁禮之的椅子上傾身稍微湊過來了一點,她無辜地眨眨眼,“許導,怎麼了?”
許晚一不喜歡太濃烈的味道,特别是香水味,但她沒表現出來,隻是不動聲色地向左邊挪了挪身子,“沒事。”
這一小動作卻被葉知秋看到了,眼神帶着點探究地看向顧盼,幾秒後,禮貌地對她打個招呼,顧盼先是看她幾秒,眼神像是審視,又像是在确認着什麼,幾秒後才淡淡點頭回禮。
葉知秋:“……”
總感覺被瞧不起了。
外頭都傳顧盼清高孤傲,是高嶺之花,可經過這些時日的接觸來看,清高孤傲隻是分對象而已,像面對她這樣的糊糊小演員可不就清高孤傲得很,都不屑多說一句的。
隻是,不知她對許晚一又是什麼心思,一副想往上湊又礙于人設不得不端坐好的模樣,偶爾還低眸淺笑。
真假。
葉知秋内心吐槽一句,看許晚一又往她這邊挪了一點點,她的心情又好上了一點。
左右兩邊都坐了人,許晚一講戲的聲音裡不再帶着笑意,恢複成一慣的清冽語氣,語速也快了不少,三言兩語,幾分鐘就講完了,然後就讓兩位主角回去自己琢磨琢磨,十分鐘後開拍。
不過葉知秋沒走,繼續坐在她的專屬位置上細細研讀劇本,顧盼見了也不想離開,可惜梁禮之嘴裡叼着個包子回來了,無法,顧盼隻好起身離開。
“哎,我這是什麼風水寶地嗎?怎麼誰都來坐坐啊。”
梁禮之調侃了一句,然後站在椅子邊上吃着包子,等椅子上的溫度退去後才坐下。她聽說一把椅子被人坐熱後是不能立馬坐上去,不然兩人會吵架的。
許晚一不理會她的調侃,自顧低頭設計着分鏡,葉知秋也隻是擡頭對她笑笑而已,然後又低下頭看劇本,梁禮之也不在意,左右她也隻是随口一說而已。
十分鐘後,葉知秋站在鏡頭下乖乖等人給她綁上了威亞,在場記打闆之後,又騰空而起,與幾名同行對打起來,沒一會兒,她自空中摔倒在地,鏡頭适時地在她沾着血污的臉上拉近。
屏幕裡的人眉頭緊鎖,臉色蒼白,左臉青了一塊,嘴角挂着血絲,眼神恰到好處地帶着幾分狠色。這一幕很完美,可惜,望卿飛身過來時,腳下有個微小的踉跄。
梁禮之扭頭看向許晚一,隻見她抿着唇,眼神明明滅滅之後,終是輕歎一聲,舉起喇叭喊了:“咔。”
這場戲又要重來了,葉知秋默默數着自己咬破了多少個血包,在咬破第六個之後,終于過了。
她舒了口氣,拿過方圓遞過來的水開始漱口,然後補妝,接着拍下一場。
十二點,劇組開始放飯,葉知秋下戲後先去換了身衣服,再把臉上亂七八糟的妝卸掉,然後頂着一張幹淨的素顔去小棚子裡打算和許炤炤一起吃午飯。
不過許炤炤已經吃上了,小嘴吃得油光閃閃,而且她的左邊正坐着許晚一,右邊坐着梁禮之,葉知秋隻好在許炤炤對面坐了下來。
“知知,這個好吃。”許炤炤夾着一塊墨魚仔舉到葉知秋面前。
體諒她的貼心,又照顧她的小短手,葉知秋傾身向前張嘴吃下她的投喂。
“嗯~是有點好吃,不過沒我做的好吃,對不對呀,炤炤。”
剛說完,左斜上方便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葉知秋立馬轉眸看去,捕捉到一抹淺笑。
知道她在笑什麼,葉知秋心裡頓時有點不服氣,張嘴就想為自己辯駁兩句,右斜上方卻又跟着傳來一陣大笑,哈哈哈的,頗為肆無忌憚。
葉知秋:“……”
所以,很好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