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吃就有些停不下來,他原先家中崇尚健康飲食,一日三餐少油少鹽,像這樣油大的菜是絕對不會出現在他們家餐桌上的,所以這樣的家常菜,其實向馳安從前根本沒吃過。
甯橋看他喜歡,就一個勁兒地給他夾菜,說起來他已經很久沒炒過菜,也不知道手藝生疏沒有,終于理解了以前他爸給他炒菜,看他吃得香的時候是多麼心情好的一件事情了。
二叔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喝了酒話有點多,沒一會兒就跟向馳安絮絮叨叨地說起甯橋的事情。
等甯橋回竈屋去把蹄花湯端出來,甯二叔已經開始抹起了眼淚:“小橋命苦啊。”
他沒想到的是,向馳安竟然也紅了眼睛,當然了,這眼睛也不是為他而紅的,隻是想起了孤苦無依的自己罷了。
向馳安似乎是醉了,夾菜夾好幾下沒夾起來,等甯橋看清他夾的是什麼的時候,一筷子從他碗裡把那豬腳叉夾走了。
向馳安:?
“你不能吃這個,吃了這個,以後媳婦兒會被叉走。”
向馳安:?
甯二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甯橋的碗裡把豬腳叉夾走了:“你也不能吃,你吃了媳婦兒也會被叉走。”
總之這頓飯吃得還算是愉快,向馳安的話不多,但出于禮貌,甯二叔問的話他都會回答,但更多時間都是埋頭吃菜。
一桌子菜三個大老爺們兒吃得一點不剩,最後向馳安還用蹄花湯泡了一碗飯,吃得幹幹淨淨,他炖湯的鋁鍋裡,隻剩了幾塊藕和沙沙糯糯的雪豆了。
二叔喝了個高興,知道東家不怪他之後就格外高興,這會兒喝美了回家睡覺去了,走之前又跟向馳安說了存折的事情,又讓甯橋把存折還給向馳安,說既然回來了也就用不上他了,這些錢還是得還給他,畢竟生活需要錢啊。
等甯橋收拾完竈屋出來,向馳安已經靠在甯橋的躺椅上睡着了。
他喝了酒,面頰都是紅的,偶爾有一陣陣的熱風吹過來,吹起他有些長的額發,露出那張精緻的臉,甯橋還是不可避免地被他的美貌震驚,随後搬了個闆凳坐在他的旁邊,一手搖着扇子,一邊打盹兒。
靠樹靠河的地方要比别的地方涼快一些,酒精的催化讓他困倦,甯橋的躺椅又太舒适,偶爾有一陣的涼風,讓向馳安久違地睡了個好覺。
醒來的時候耳邊有說話聲,聲音他很熟悉,從他來這裡開始,這個聲音就一直在他的周圍。
“不許下河去!”
“趕緊給我起來,不起來告訴你家長啊。”
向馳安掀開眼皮,原來是上遊的河溝裡,有幾個光着屁股的小孩兒在摸魚,甯橋站在岸邊訓他們。
“橋哥!我們捉了螃蟹,一會兒烤螃蟹吃吧?”
“橋哥,我爺爺教我釣黃鳝了,我馬上就能給你釣一個,我們一會兒一起烤了吃吧!”
甯橋眉毛擰得很緊,這幾個小兔崽子肯定是趁着家裡大人在午休,偷偷跑出來的,田埂上還有個小女孩兒,看着在水溝裡的皮小子拍手叫好。
甯橋把他們一個個都趕上岸,想了想又自己脫了鞋,挽高了褲腿自己下河去了:“你們給我指啊。”
一時間就都是小孩子叽叽喳喳的說話聲,夾雜着甯橋偶爾一句的我厲不厲害,向馳安聽着聽着就又睡着了。
這一次沒有睡得那麼久,睜開眼睛甯橋已經帶着幾個小孩兒蹲在路邊上烤起了螃蟹。
向馳安走到他們的跟前,看着路上燒得剩灰燼的柴堆,還有一堆被咬得亂七八糟的螃蟹殼。
丁二毛戳了戳甯橋的手肘,甯橋回過頭,嘴裡還叼着個螃蟹腿,看到向馳安他才站起身來,朝他遞上一個烤得黑乎乎的螃蟹:“吃螃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