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橋沒想到向馳安竟然怕黑,他輕輕拍了拍向馳安的肩膀:“别怕,就是停電了。”
停電在他們這兒也不是稀奇的事情,這會兒電力負荷都不太行,可能是哪裡的電線又燒了,停電之後甯橋小賣部的生意還會好些,因為這會兒就已經有小孩兒跑來買蠟燭了。
“橋哥,買蠟燭。”
甯橋拽着向馳安的手腕把他從熱烘烘的廚房帶出去,雖然屋裡因為停電黑了,但是外面因為有月光倒是不會伸手不見五指,他把向馳安安置在外面,讓他在躺椅上休息。
他從櫃台下面摸出蠟燭,遞給來買蠟燭的小孩兒,收了錢,想起停電了他的冰櫃裡的冰糕,要是停一夜,那可能都化了,天又這麼熱,所以在收完錢之後,他趕緊去屋子裡找出一床棉被,仔仔細細地蓋在冰櫃上,用來保溫。
向馳安坐在躺椅上,看他一通忙活,又着急忙慌地去了廚房裡煮面。
來買蠟燭的人多了起來,看到坐在一邊的向馳安,都有些好奇,要不是看到向馳安那高個子,光看向馳安那張在月光下朦胧的臉,都要以為甯橋帶對象回來了。
甯橋一邊賣東西,一邊守着鍋裡的火,面好了之後就端了一碗給向馳安,面條是挂面,湯底是中午的豬蹄湯,豬蹄湯的剩下的收拾些雪豆渣,這會兒澆在面上面,一層沙沙的豆子增加了挂面的口感。
甯橋坐在向馳安的旁邊吃得唏哩呼噜,向馳安安靜得似乎不像在吃東西,黑燈瞎火的甯橋也沒注意到碗裡的情況,等夾到一塊豬蹄的時候下意識地就把豬蹄夾進了向馳安的碗裡。
“我不吃别人碗裡的東西。”向馳安重新把豬蹄夾給回他的碗裡,有些生硬地拒絕。
甯橋也不介意,一口就把豬蹄咬了:“那好,我吃了。”
等他們吃完,已經差不多沒有人再來買東西了,甯橋關了店門,又拿出一根蠟燭和一盒火柴,準備送向馳安回家。
除了剛剛停電的時候向馳安沖過來抓他的手,目前甯橋沒發現他有多怕黑,但想起他對這裡不熟悉,所以還是決定送他回去。
等到了樓上,甯橋幫他點好蠟燭,就準備要離開,向馳安再一次無聲拉住他的手腕。
“你怕黑?”甯橋睜大了眼睛:“也許後半夜就來電了。”
屋裡一片安靜。
甯橋習慣了向馳安不愛說話的性格,退讓了一些:“好吧,我在你家陪你待到來電。”
他們坐在向馳安家裡的新沙發上,甯橋坐的時候還拍了拍褲子,他看到自己的褲子才想起他今天都沒注意向馳安穿的什麼。
這會兒借着蠟燭那點微弱的光,看到向馳安身上穿的是他自己的衣服,自己的那套衣裳他已經換下來了。
“我的衣服呢?那套是新的,你不穿了我拿回去洗了。”經過兩天的了解,他也算是知道了向馳安大緻是個怎麼樣的人,從小家裡就有錢的大少爺,初來乍到到村裡應該是不習慣的,自然也不指望他能洗衣裳,“明天再去買點新衣服?你那些長袖長褲的穿着熱。”
說完他才想起,這兩天幫着收拾向馳安的屋子,并沒有見到他的行李,他似乎是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的。
接收到他的眼神,向馳安面上有些熱,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一度:“我洗過的。”
甯橋哦了一聲:“那你沒用洗衣粉吧,也還好,這幾天的衣裳就隻是有些汗,不用洗衣粉也行。明天我給你拿兩包洗衣粉過來,你喜歡什麼牌子?白貓還是鷹牌?”
向馳安哼了一聲:“我要買洗衣機。”
甯橋啧了一聲,現在的洗衣機好像不太便宜吧,那兩個小兄弟牌兒的好像要一千塊吧,但看向馳安的樣子确實是個不會洗衣服的,難道還讓他給向馳安洗衣服不成?所以還是讓他買:“洗衣機也是要用洗衣粉的。”
向馳安哪裡知道什麼洗衣粉的牌子,他真的連洗衣服要洗衣粉這件事情都不知道,于是選了個順耳的:“白貓。”
“哦哦,好的。”
于是又這麼安靜了下來,其實細數起來,甯橋跟向馳安也沒什麼可說的,除去剛才開解他說的那番話,剩下的幾乎就都是甯橋在說。
看起來向馳安比他小一些,應該是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因為他面對二叔的喋喋不休也沒有絲毫的不耐煩,那應該是對陌生長輩的禮貌,但他對甯橋不太一樣,似乎覺得是同輩,又覺得甯橋會包容,所以要任性一些,就比如甯橋說話他總是不回答,但又希望甯橋能懂他的意思。
夏天的晚上還是熱,客廳裡坐着還是不通風,甯橋的頭上一直在冒汗:“你要不要再買個風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