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聾子。”向馳安放下碗,拿紙擦了擦嘴。
“壞的畢竟是少數嘛。”甯橋總算是知道了他不高興和攻擊性這麼強的原因,于是心情好了很多。
“是,少數。”向馳安哼了一聲,“這次偷你東西,上次罵你,我沒來之前呢?”
甯橋抿着嘴:“沒有呢。”
向馳安哼了一聲:“你自己心裡清楚。”
其實甯橋在村裡,過得算是挺不錯的。
熬過了爸爸去世媽媽不見的最初那兩年,生活就逐步地穩定了下來。
開着小賣部,說沒有什麼摩擦确實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大家都是一個村裡的人,即使有摩擦也都解決了,更何況他們之間的都是些小事。
甯橋也真沒覺得自己委屈,相反,因為村裡的青壯年大多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婦孺,他覺得自己多了點責任在身上,這也是他爸從小就教育他的。
所以甯橋在村裡,會幫老人修年久失修有些漏雨的房頂,會幫不方便去趕集的婆婆大姐買針線,也會幫不識字的婆婆爺爺輔導家裡孫子孫女的作業,農忙的時候也會看誰家的活做不完了去幫幫忙。
做這些事,讓他打心眼裡覺得充實,所以在出了昨天果子的事情之後,他想為他們做得更多。
向馳安沒去體會他的心路曆程,吃完飯之後又開始看書寫筆記,甯橋見他沒有去小賣部的意思,于是收拾了碗筷之後回去了。
今天下午生意好像特别好,像是家長集體給小孩子拿了零花錢,三三兩兩的都來買冰和小零食,原先不太接受瓶裝醬油的,也都換了家裡的醬油瓶子了。
來買冰的還有丁二毛,丁二毛先是探頭探腦地,見向馳安不在才蹬蹬蹬跑過來喊橋哥。
他先是問了一下果子的情況,而後才說自己要吃冰。
這還是上次偷錢的事情過去之後,他頭一回見丁二毛,他問:“上次你媽沒打你吧?”
丁二毛皺着鼻子:“打了,她說打了才記得以後不能偷錢。”
甯橋摸了摸他的頭發,看他高興地舔冰,才說:“以後想吃冰可以來找我,可不能再偷你媽的錢了。”
丁二毛點了點頭:“可是我吃你的東西,你就賺不到錢了。”
甯橋想了想說:“那你就先記上賬,等你以後掙錢了你再還我。”
“好,謝謝橋哥。”說完之後,丁二毛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橋哥,這件事情不要告訴别人好不好。”
“好。”甯橋跟他拉勾,保護丁二毛的自尊心。
拉完勾之後,甯橋又跟他說起了自己的事情:“其實我小的時候也偷過錢。”
丁二毛的耳朵都豎了起來,覺得手上的冰都不香了。
“我不是比村裡傑哥和毅哥都小一點嘛,他們要去上學了,沒人陪我玩了。”甯橋回憶起小時候的事情,唇邊帶了點笑意,“我就問我爸,說我怎麼不能去上學啊?”
“我爸就騙我啊,說家裡沒錢,給不起學費。”甯橋說起自己的爸爸,心裡一片柔軟。
“結果在他們去報名上學那天,我偷了我爸五塊錢,跟着姜毅哥他們一起去了學校,最後老師拿着錢把我送回來的。”
丁二毛聽得直笑:“學習那麼累,橋哥你怎麼還偷錢去上學的。”
甯橋嘴邊的笑淡了一點,他拍了拍丁二毛的頭:“讀書才能改變命運,我就後悔沒有多讀書。”
丁二毛完全不理解:“橋哥,你那麼厲害,會修風扇,會修電視,還會騎摩托車,不讀書好像也沒關系的。”
甯橋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