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兇悍痞子壯漢拿着,兩張房契和買賣合約揚展在她面前。杜秋娘看見合約上自己的簽名和畫押手印。
杜秋娘仿佛記起那紛亂的一天,她沒辦法安葬母親。村子裡人欺她孤女子,逼她簽下賣土地和房産的合約文書,村民才允許她把母親安葬在杜家祖墳裡。
兇悍村痞領着兩個怯懦婦人,他們把她的衣服包了兩包丢在她面前。村痞告誡她說:“你這天刹孤星禍星,再不許進我們村,滾吧!……”
“再不滾遠點兒,以後見你一次打一次。”
“不堪爛貨,别壞了我杜家村風水。”謾罵聲中她被曾經和善可親的家鄉父老鄉親,以棍棒趕出村子。
杜秋娘站立高崗上,回首望着曾經庇佑她長大的溫暖小家,它永遠成了别人的。她看到村民們笑顔如花搬走各類家具,哄搶衣物被帳。她踉踉跄跄地不知往哪裡走。
杜秋娘蜷縮在棵大樹下,她冷靜地看着村子裡的兩個兇悍痞子閑漢,兩個人從夜色中走出來站在她面前。
他們用最惡毒的語言謾罵她,綁住她,又堵她的嘴。她被裝進麻袋,丢進馬車裡。
她生無可戀又無計可施。她隻聽到兩痞子和兩個駕車馬夫,謾罵議論她們母女。他們用惡毒的詭異心思猜測,她們的糜爛私生活。
杜秋娘聽明白了,車夫是黃吉甫的夫人吳氏陪房小厮。小厮奉吳氏的命令,用一百銀子雇村痞,他倆在村子裡傳播她們母女,是暗門子娼妓的謠言。
黃吉甫和吳氏設計,逼她無處安身。杜秋娘被村民驅趕出村,正好被他們拉走殺人滅口。馬車跑動一個時辰,小厮停車。
“我隻能送到這兒了,林子裡有送你們的牛車。你們拉走一百裡,再找個地方殺了埋掉,回來再付一百兩銀子!”杜秋娘被丢到個牛車上撞得骨頭痛。
村痞不依不饒讨要更多的價錢,畢竟幹的是殺人的事。小厮得到夫人賞,内心很騷動。他們急切地想去紅樓找相好溫存。他們隻得丢下五兩銀子,罵罵咧咧走人。
杜秋娘被丢在牛車上,她的頭被砸到硬闆上,昏迷失去知覺。杜秋娘以為自己就這樣死掉,也好結束這可悲的一生。
杜秋娘卻又被痛醒,她被拖倒地上磨擦,随後丢她在亂石頭上。兩個個痞子氣喘噓噓急切地挖着土坑。
兩人一邊挖坑一邊開始猜測,府尹吳氏夫人要弄死杜秋娘母女的原因。
“我親耳聽見,府尹吳氏夫人同杜白氏講,府尹大人同杜秋娘關系不正常,那是真的,不會錯,我聽得真真的!”
“難怪杜白氏見過府尹夫人後,當夜便死了。她就稀罕寶貝着女兒,以杜秋娘吊着命呢!”
“哎!杜白氏可憐!人家原本是我青州首富夫人,結果男人得罪人被害家破人亡。”
“姓黃的府尹也真不是好東西,□□了老的,連個丫頭崽子也不放過。’’
“杜秋娘當真絕色不成!瘦不拉機的沒二兩肉,胸部都沒長出來也下得去手!”
“好什麼色!他一個府尹什麼樣的絕色沒有見過。我看是為了杜家的寶庫。青州首富怎麼會隻有那點丁的錢财!府尹大人多半是為了,杜家寶庫才幹的龌龊事。”
杜秋娘聽得母親因自己被羞侮而自盡的消息,這會兒憤怒沖昏了頭腦。這一刻她不想死了。隻要給她一點點機會,她也要活下來。
她要報仇她要活下來,可沒有機會了。兩村痞已經挖好坑。隻要把她丢進坑,填土埋下她,這一輩子她便受盡屈辱死在這偏僻之地了。
杜秋娘被個痞子提拉起來麻袋破開,清冷的月光灑在她茐白的臉兒上。她一雙杏兒眼,淚水靈靈看着痞子。
痞子突然說“真美!這丫頭崽崽還真美!”
挖坑的痞子跳上來,兩個猥瑣痞子趁着月光看着她。三個人對視着,誰也沒有眨眼。
“鋤頭砸死了埋了!活埋很滲人好不好!”一個尖嘴猴腮痞子沖杜秋娘呲牙說着。
“挺美的!弄到金陵去賣,肯定比一百兩銀子要多。聽說金陵河上有花魁賽。"
“奪得花魁的魁首上千上萬的銀子也有人,願意花銀子買來睡。我想花魁娘子也不會比這小妞絕色!”
“也對,奶奶的讓我們弄這麼遠來殺人埋屍!不如賣了,我們還能多逛幾回秦淮河上的畫舫樓子!也不枉我們來這一趟水鄉溫柔冢一回!”
杜秋娘又被兩人扯着丢在牛車上,痞子想到逛花樓妓宅内心火熱。
他看見杜秋娘的青澀美貌,他就色膽包天。痞子在牛車上背着同夥,對杜秋娘亵玩起來,越玩越氣血燥熱。
他内心感歎:“不上手不知道,上手才知這女人,是不可多得的尤物。”猥瑣村痞一時沉迷在意淫中。杜秋娘被痞子拉到花街柳巷裡賣。
花巷子裡的鸨母嫌棄杜秋娘不是處子,更是不願花高價買個雛妓。兩痞子把杜秋娘拉來拉去賣不到價錢。
金陵秦淮河上的醉生夢死的生活讓兩個痞子的心野性起來,兩人商量後竟然租了間私宅,準備養着杜秋娘當暗娼。
杜秋娘心如刀絞,她做了幾天暗娼之後。她誘惑一個遊俠兒送了她一把比首防身。
一個月黑風高風雨急驟的夜裡,沒有嫖客上門嫖妓。兩個村痞喝了小酒,奸宿在杜秋娘閨房。
杜秋娘不再是天真膽怯的小丫頭了,三個月時間裡她見識到了人間最極緻的一切惡。
她卻牢記着一個風華絕代的美人姐姐說過的話。‘在這個糟污的人世間對自己好一點,再好一點。’
杜秋娘用比首割斷兩個仇人的脖子,打倒油燈引火燒屍。
杜秋娘冒雨逃跑,卻不知何處是家,逃向何處。她想到自己已經是爛污潭裡的肮臜物了。
杜秋娘便選了間,盡是富貴奢侈男人出沒的紅樓,杜秋娘也不看招牌,她坦蕩地走進她宿定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