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珏竟然看到廣陵王李純站在綁在官帽椅上的張裕華跟前。她吃驚驚呼:“李純!廣陵王你怎麼會在我家!”
猝不及防的相遇,李純也驚得心如鼓雷,他假裝茫然地審視她幾個瞬息間。
廣陵王就收回視線,淩利的目光射向侍衛喝斥:“這人是誰?本殿審問刺客!你等竟私自放人進來!來人!軍法呢?每人仗責二十軍仗。”
“殿下請恕這些兵将的罪。”崔珏反應過來,隻悻悻地說:“殿下,對不起!是我的錯!是小女蠻撞了,但是這兒是我家,我也不知是廣陵王殿下駕臨寒舍,沒及時避讓。"
“我着急闖進殿下詢室,可是我是證明張裕華不是奸細的人證,我可以證明張裕華不是刺客!”
“你又是誰?你為别人證明清白?有誰能證明你是個好的?你還為這個刺客證明,本殿還懷疑你居心叵測呢!”
李純懷疑地看着她問:“你剛才直呼本殿姓氏名諱!你認得本殿?你很熟悉本殿?是本殿故知?”
崔珏倒退一步,記得天下人皆知廣陵王失憶之事。她看着李純,想想說:“小女崔珏曾在長安暫住過一年,見到過十五歲的殿下。’’
“剛剛是小女突然見到二十四歲的殿下驚吓着了才一口不擇言了,請殿下恕罪。”
崔珏行了個告罪半蹲禮,不待李純免禮的話,她并站起身退到張裕華旁邊。
李純退到柴房太師椅前坐下,他看着崔珏抽抽嘴角,用右手捏捏眉頭。呵斥說:“崔珏!你仗着你是女子是嗎?認為本殿會憐香惜玉,不會綁你在椅子上,讓人抽你鞭子是嗎?你膽子大大的嘛!”
崔珏面對廣陵王的質問有些疑惑,不明白他沖她發火的原因。張裕華此時此刻内心驚濤駭浪翻滾,卻明白廣陵王的暴躁。
張裕華趕忙說:“崔姑娘,你得跪下向廣陵王道歉,對廣陵王要恭敬!”
崔珏想想上前要下跪,李純站起身走到她跟前擋住她下跪的地方。李純問:“你是誰?父母是誰?貫籍在哪兒?因何到邊城?你不回答隻好刑訊了,我不會憐香惜玉的!”
崔珏看着李純古井無沒的雙眼,她想想還是退後一步用世家平禮拘拜道:“關隴崔珏第五百三十八代巨子崔建安嫡女拜谒廣陵王殿下。”
“本殿聽說過你!他們也給我看過你繪像!你和繪圖的樣子不太像。”
李純退後一步也還了崔珏一禮兩人起身,皆有時光倒轉的錯覺,曾經年少的時光仿佛瞬息間拉到了眼前,百花盛開的東宮鳳栖院,風筝、秋千、還有消失在春風裡的歡聲笑語……
張裕華聽到兩人對話,心中生出驚濤駭浪。葉流雲的妻子崔珏竟然是世家嫡女,跟從葉流雲在橫塘行醫三年。難怪葉流雲不敢心生貳心,甯可死也不敢回關内見新婚就分别的妻子。
崔珏看着李純一時不知該如何證明身份,情急之下她拎起裙擺捋起右腿褲管說:“我有玉牒為證。”
張裕華見崔珏拎裙子,立即感到該自戳雙目,連忙把頭扭伺門口,還閉上雙眼。
李純淩厲的雙眼仇視看何張裕華,看見他自動避開視線,隻才看向她足腕。雪白若玉的足踝上挂着她的玉牒。這玉牒曾經在自己記憶中根深蒂固地存在。
李純有些懊悔,崔珏沒有改變,也沒有對彵仇視憎恨。李純開始憎惡起郭歡,若不是受郭歡影響認為崔珏會因為崔建安失蹤(死亡)仇視憎恨自己,自己也不會蹉跎這許多歲月才和她相見。
李純急步上前捉住她拎裙擺和褲腿的手說:“女孩子不可在外男跟前露肌骨!”李純皺着眉問:“聽郭佼佼說起,我的金牒被你弄丢了?”
他的金牒曾經挂在她的左腳腕,裝飾她的纖纖玉足。崔珏聽到李純的質問,便不由得想起竊取她玉牒的紀玦玦,因此又想起郭歡。
崔珏心生不悅說:“你的金牒不是回到你手裡了嗎?你不該問郭王妃,和紀側妃嗎?金牒的取舍便非我願!你用不着失憶了,就強加我罪名了!”
崔珏想到父親的失蹤,她更加不愉快了。崔珏拂開躲過李純的觸碰說:“我證明了我的身份,可以當證人證明張裕華是好人了嗎?”
李純心中暗暗惱火自己怎地能提起,讓她記起長安宮中的人和不愉快的事。李純裝出風輕雲淡,不再談舊事的樣子。
李純禁不住曲意告饒的說:“是我糊塗了,被假冒身份的人騙多了,對誰都質疑幾分。我不該懷疑你,會趁我失憶會騙我。”
他走近張裕華卻對崔珏解釋說:“我來阻止渾瑊将軍入平涼,剛剛到玉門關就聽到平涼結盟之事已經無可挽回了。我準備率兵出關接應渾瑊将軍回來。”
“路遇有女子高呼‘抓刺客’,手底下護衛自然是最忌諱路上遇刺客了,就把刺客抓起來,半道上刺客卻被裴度強硬搶走,我便跟過來問問實情。”
此刻裴度掙出校尉官武略的糾纏,他走到柴房門口,裴度先看看崔珏見她沒有受到傷害出差錯,他才稍稍放心。
裴度觀察屋中情形,他看到暗影裡的廣陵王,裴度心下微怔,趕忙上前行文土的揖禮拜谒廣陵王,廣陵王免他禮道:“裴度你率你部跟本殿西出玉門關,去往平涼方向迎迎渾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