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崖:“…………”
真是他的好學生……
但大可不必……
沈清崖歎了口氣,上輩子他就知道希爾因這孩子倔,但是沒想到這孩子從少年成長為了青年,如今個子比他都高半個頭了,還倔得跟頭驢一樣。
“喂,那邊那個新入學的Omega——你說呢?”
沈清崖莫名被點名,隻見四面八方所有的人都朝他看過來。
大家顯然對他這個Omega好奇已久。
戰鬥特化班可以說是莉莉絲軍院裡Alpha率最高的班了,他這個Omega的出現不亞于狼窟裡從天而降的一塊肥肉。
隻是剛才群狼忙着哀嚎嘶吼,暫時沒工夫料理他,不代表他的同學們都把他忘了。
希爾因也是貴族出身,生了一張精緻又貴氣的臉,沈清崖曾經很喜歡他的綠瞳,像某種神秘幽深的寶石,仿佛内裡藏了無盡乾坤。
隻是現在這孩子不知為何用褐色的隐形眼鏡遮住了那雙綠寶石。
希爾因擡着下巴盯着沈清崖,随後三兩步越過半個教室,來到了沈清崖身邊,居高臨下地擡起Omega的下巴。
“?”這種被熟人充滿惡意地俯視着的感覺有點奇怪。
尤其是這個熟人還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學生。
希爾因打量了沈清崖半晌,緩緩道:“你就是米蘭·休汀?”
“唔,我是。”
“——秦曜的姘頭?”希爾因眯着眼睛補全了後半句。
“……”這個真不是。
至少這輩子還不是。
希爾因冷笑道:“之前聽到傳聞說秦曜那個變态濫用職權,把自己養在屋裡的Omega送來了莉莉絲軍院,我還不信。
“沒想到啊沒想到,他不但把姘頭送進來了,還直接送來了特化班。
希爾因手指使了力,掐着沈清崖的下巴,另一隻手準确無誤地摸到了沈清崖後頸的抑制貼,作勢要把那玩意兒撕下來。
“别……”沈清崖吃痛,慌忙按住他的手。
這狗崽子!
“怎麼?”希爾因冷冷道,“這是你跟姓秦的之間的什麼小情趣麼?我們都是你們play的一環是不是?”
沈清崖簡直無語了,他上輩子周圍都是些什麼人啊?
剛送走一個大癫子,又來個小瘋子。
不過想到希爾因對上輩子的自己盲目崇拜,會厭惡抵觸秦曜也在所難免,沈清崖歎道:“你先把手放開,有話好好說,今天是沈元帥的忌日,你這樣讓他的在天之靈怎麼能安心呢?”
聽到Omega搬出沈元帥,希爾因才憤憤地放下了手。
青年的臉色有憤懑,有不甘心,有仿佛無處抒發的不滿和恨意,最後還是褚晏默不吭聲地走過來,将希爾因拉走了。
染了黑發、戴了褐色隐形的青年低頭嘟囔道:“走吧,去悼念堂。”
“嗯。”褚晏應了一聲。
“這些人,一個兩個三個……根本都不配讓沈老師豁出性命保護——”
“嗯。”
兩人往教室外走,兩道背影拖了很長,一直都走到門口挺遠了,教室裡有人對着希爾因他們遠去的背影喊了一聲:
“你們别一直守着沈元帥過了!到現在還沒明白麼,什麼污染戰、什麼帝國将亡、什麼沈元帥一人負重前行——根本全都是騙局!我們就好好混軍部補助,把自己日子過好就行了,别活在已經死掉的人的陰影裡了!”
同學苦口婆心,希爾因跟褚晏卻頭都沒有回。
不過也多虧了希爾因當着全班的面說了沈清崖是太子殿下的姘頭,這下那些本來觊觎着他這塊肥肉的Alpha便無人敢下口了。
倒是省了沈清崖不少麻煩。
這開學第一天在風波與平靜的你來我往中過去,沈清崖跟着其他人按部就班地去了悼念堂,對着悼念堂中央自己上輩子的音容笑貌磕了一個。
感覺怪怪的。
大多數學生跟老師們都是走個過場,少有人真的對已經死了八年的沈元帥有太多感情。
隻有希爾因跪在悼念堂裡眼淚嘩啦啦地流,看得沈清崖有點心疼。
差點忍不住跑過去說你别哭了,我好端端在這呢,活得挺好,你剛還說我是秦曜姘頭呢,真孝順為師就别污蔑為師了哈,乖。
——好吧,從上輩子的角度來說的話,也算不上污蔑。
跟上輩子的學生相認至少目前還是不可能的,悼念結束後,當晚沈清崖就回了跟秦曜暫居的酒店。
套房裡黑洞洞,隻開了一盞台燈,沈清崖眯眼看過去,發現秦曜正靠在落地窗邊上喝酒。
月上柳梢,沙利葉的香氣撲鼻而來,太子殿下已經微醺了。
他面前的桌台上擺了個相框,高大的Alpha正對着照片裡的人愣神。
看來,“活在已死之人的陰影裡”的人,這裡還有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