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怎麼來了?”沈清崖詫異道。
秦曜看了一眼他空蕩蕩的發尾,随手将那朵沙利葉花虛虛給Omega簪了回去。
順眼多了。
“不願意看見我來?”秦曜收回手,冷哼。
“哪能啊。”沈清崖讪笑,“驚喜萬分。”
開學第一天,教學區烏泱泱全是人,原本沈清崖這個Omega新生就已經十分顯眼了,他旁邊再杵着一個冷硬的鐵塔般的秦上将,偷眼往這裡看的人便更多了。
秦曜沒把那些學生當回事。
“我今年是戰鬥特化班的主講教師。”
“……你?”
“?”秦曜眯眼,“有什麼問題?”
“沒有沒有。我隻是受寵若驚。”
沒錯,方才那個闆寸Alpha報菜名一樣點了好幾個有可能錄用Omega的系别,一個都不是沈清崖要就讀的。
戰鬥特化班——這是專為以上最前線戰鬥為目的的學生設置的特别班級,學校會傾斜所有資源給特化班的學生提供針對實際戰鬥的輔導跟強化。
特化班并不按年級設立,不同年齡跟學段的學生都在一個班級上課,跟不上的直接淘汰,通過結業大考就能畢業,學生的流動性極強。
近兩百年内,帝國的幾乎每一位将軍都出自莉莉絲軍院的戰鬥特化班。
沈清崖上輩子畢業于特化班,後來又成了特化班的老師。
當年的秦曜對此嗤之以鼻,認為沈清崖在學校裡帶學生屬于蹉跎歲月浪費光陰,有這個時間不如多去污染區撕幾個污染物。
誰能想到,如今風水輪流轉,太子殿下倒是自己接起了這根接力棒。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特化班的教室,亂哄哄的教室在沈清崖進來後安靜了許多,而待沈清崖身後的秦曜進來以後,瞬間鴉雀無聲。
秦曜站到講台前環視班級一圈,看着這群懶懶散散拿開學不當回事的學生,笑了一下。
笑意沒沁到眼底。
特化班的學生都是這樣的狀态,别的系别和班級有多糟糕就不難想象了。
沈清崖死了八年了,這帝國是愈發從上到下都無可救藥了。
縱然是千裡之堤,也架不住這蟻穴越挖越深。
“我是今年戰鬥特化班的主講教師。
“不過我隻負責教授你們戰鬥技巧,至于學不學,學得怎麼樣,上課之餘做什麼,我沒那個閑工夫管你們。”
秦曜掃視全班,目光在幾個眼熟的人身上停頓數秒,又冷冷轉開。
“——今天是安息日,但是我不參加你們這些無聊的悼念活動。我來這裡隻是提醒一句,我不會給你們熱身啟動的時間,今天你們愛做什麼做什麼,假期作業愛交不交,我不管。你們除戰鬥外别的學習内容,自然有别的老師接手,我沒那個閑工夫給你們當保姆。
“另外,我也不信奉所謂循循善誘式的溫和教育。既然你們都來戰鬥特化班了,我默認所有人随時都能做好戰鬥準備。
“開學前兩周先在訓練艙熱身,兩周後我要進行實地考試,到時候通不過考試的立馬給我滾出特化班。”
秦曜說完這些掉頭就走,多一個眼神都沒給這幫莘莘學子們。
太子殿下實在是惡名在外,加上今天他在開學典禮上說的那番話,給不少學生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陰影。
因此等秦曜的腳步聲一消失,整個班級裡都是學生的哀嚎。
“完了完了完了……今年的主講老師怎麼是那個太子殿下啊!這下畢業無望了!!”
“救命……這要是被卡畢業,舉報都舉報無門吧……誰敢得罪‘那位’太子殿下啊……”
“完犢子了,我本來就吊車尾,本來想着特化班不限制畢業年限,隻要在這裡慢慢混着就能年年拿補助,還不用上戰場……這下我不會被踢出去吧!我家裡還等着我的補助金呢QAQ!”
“他說‘實地考試’?是我想的那個‘實地’嗎??該不會要上前線戰場吧……我的媽呀……”
沈清崖獨自坐在角落,聽取哀聲一片。
他其實挺不理解的,他也不過才死了八年而已,怎麼莉莉絲軍院的氛圍變化會如此之大。
現在這屆學生還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啊。
金發的Omega默默打量急得跳腳的同學們,目光最後落在教室後排的兩個人身上。
領口帶了白色滾邊的制服、畢業預備役的學生,熟悉的臉。
他上輩子最小的、也是他一步步拉拔起來的兩個學生——希爾因和褚晏。
其他學生吵吵嚷嚷吐槽着即将到來的災難生活,隻聽希爾因翹着腳,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不過是沈老師的手下敗将罷了,怕他作甚,一點出息都沒有。”
有人便反駁道:“希爾因,你話不能這麼說,你自己去年通過畢業模考了,今年要畢業十拿九穩,我們還沒呢!”
“就是就是!能不能為别人着想一下啊?”
“而且沈元帥都死了那麼多年了,你能不能别張口閉口把他挂嘴上了啊……說點實際的行不?誰不知道秦上将跟沈元帥是死對頭啊,你老沈元帥前沈元帥後的,小心他氣急了給我們一整個班都穿小鞋!”
“我會怕他?”希爾因倏地就站了起來,臉上不屑與不爽兼而有之。
“我們是管不了你怕不怕他,但勸你低調點,别把我們害了——誰不知道太子殿下脾氣不好啊?聽說他還愛好對人施以酷刑,我隻想安安穩穩活到畢業。勸你改改你那臭脾氣,别去尋太子殿下晦氣!”
希爾因氣道:“誰尋他晦氣了?我尊師重道,我的老師有且隻有沈老師一個!他才不配做我的老師!
“而且當年我老師去世的時候他也在場,誰知道是不是他做了什麼手腳害死我老師的??我這輩子都跟姓秦的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