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陸遠甯和謝書程的婚姻,一開始并非如此。
這話,說來有點兒長。
陸遠甯本是一個三線小糊咖,曾經陰差陽錯地接了一款冷門劇,但沒想到冷門劇一夜爆火,作為女三的她當然也曾經收割過一波流量和熱度,也簽約了演藝公司,本以為自己從那之後就會“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但一陣子熱度過後,資源便進入了青黃不接的階段。
公司給她接的劇本大部分都是女三女四的角色,戲份不多不說,還是一些不讨喜的反派角色,人物單調,沒有高光,她在許多劇裡打過醬油,古偶、現言,甚至是曆史劇都演過,但都沒有太大的水花。
在這個娛樂信息更新換代極快的時代,今天的偶像,明天就會被抛之腦後,更不要說她這個三線小透明。
有一段時間,陸遠甯曾經也去演過幾個月的舞台劇,想要劍走偏鋒,從舞台劇裡打磨演技,并沉澱一下自己的公衆形象,但可惜接演的都是沒什麼水花的角色,加上舞台劇本身的受衆不如電視劇和電影這麼多,因此白白浪費了近乎一年的光陰。
在這個時候。
陸遠甯認識了謝書程。
準确的說,是經紀人帶着她去了某個大佬的酒席上,她認識了謝書程。
憑着“陪酒一次,資源上升一級”的信念,陸遠甯第一次跟着經紀人王姐去了酒局。
酒桌上,一眼望去全都是大腹便便、秃頭圓臉的中年男人,在陸遠甯推門而入的時候,就感覺自己仿佛來到了饑腸辘辘的鬣狗的地盤。
聽王姐說,這裡面,有投資人,有制片人,有電視台的工作人員,也有一些公司老闆。
她哄着她,說要一一敬酒,給這些人留下好印象,說不定他們策劃的下一部電視劇裡就能争取一個女二的角色。
“……”
遠甯能感覺到那些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眯起眼睛看着自己的視線就像看着一件滿意的商品,他們在心内早已對陸遠甯劃好了“檔次”,多少價位能夠拿下這件“商品”?他們心中有數。
然而,在那些貪婪的目光中,陸遠甯卻發現了一抹不太相同的目光——謝書程。
她始終記得,那天晚上,是她第一次見他。
他長得“人模狗樣”,穿着西裝,坐在酒桌前,默默無語,似乎天生自帶一股與衆不同的冷清氣質,他的視線始終看着所有人,但卻又始終不把所有人都放在眼裡。
——呵,男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陸遠甯看見謝書程的第一眼,就被他吸引了。
其實,謝書程放在娛樂圈的帥哥堆裡并不算亮眼,但是,當他坐在一堆秃頭肥胖的中年人之間……那簡直就是仙品!
更絕的是,在其他大佬灌遠甯酒的時候,不太愛說話的謝書程卻幫她擋了幾次。
“這姑娘好像喝醉了,我先送她回家。”
這些目光讓她仿佛置身在荊棘叢中,處處是刺,而謝書程,卻劈開了那些荊棘,朝她走來,帶着她離開了那場酒局。
“謝總,你少假正經了,你是不是對這小姑娘也感興趣了?”
一個喝紅了臉的老闆湊到了遠甯身邊,拉着遠甯就要繼續喝酒。
“段總,我沒記錯的話,你兒子段言好像過幾個月就要高考了,現在正是學習緊張的時候,與其在這裡灌酒,還是多回去關心關心孩子的學習情況吧。”
聽到這裡,這被喚作“王總”的男人似乎酒醒了幾分,比了個無趣的手勢,拿着酒杯悻悻地離開了。
人,總是借着酒精麻痹大腦,讓自己沉浸在暫時逃離現實世界的快感裡,一旦在這快感中增加一點與現實有關的信息,就會讓他有中黃粱一夢的不悅。
那天晚上,謝書程就這麼帶着陸遠甯離開了。
上車後,陸遠甯微紅着臉,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謝書程,正要道謝:“謝總,我……”
“你是個三線演員。”
“啊?”
“我剛才讓我的秘書查了一下你的資料,此前你演過的電視劇和舞台劇不少的,但是都沒有什麼水花,與其把人生賭在這種酒桌上,不如……和我做個生意如何?”
他坐在駕駛座上,單手靠着方向盤,側過頭看向了遠甯,明暗不定的路燈透過車窗略微照亮了他輪廓分明的臉龐,劍眉星目,他的表情認真,但神情卻帶着幾分不容靠近的冷峻,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擴散在這小小的車子裡,讓陸遠甯有點兒分神。
遠甯皺起眉頭:“什麼生意?您說。”
“嫁給我。”
“啊?!”
“我的公司現在出了一點财務危機,我需要有一點名氣,但又沒有負面新聞的女人做我的妻子,我們可以聯手,用我公司的名氣給你造勢,提升你的知名度,我也可以用這個新聞,提高公司産品的銷量。”
遠甯愣了一下,她用了大概三分鐘來确認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以及……眼前這個人是不是神志正常。
她想伸手捏他,但怕被打。
猶豫了半晌,打算下車。
“你是在跟我玩梗嗎?我覺得你有點兒抽象了。”
“我是在跟你認真說這件事情。”
“……謝總,我們今晚才剛認識,你就求婚?這是不是太快了?雖然我不是一個物質的女人,但畢竟結婚是人生大事,覺得我們還是得走個流程,比如拉拉小手,談談戀愛,再經曆幾次瓊瑤小說裡的生離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