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夷所思。
太過匪夷所思。
自從住院之後,陸遠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為中了蛇毒,總感覺周圍的事情好像變得越來越奇怪。
首先是沈豫川。
她原以為這個男人是站在殷悅那一頭的大冤種,頭上一片青青草原,但是沒想到他似乎比自己想象中更複雜幾分,甚至于來探病的時候莫名其妙地抛下一些自己聽不懂的話。
更可怕的是,陸遠甯隐隐約約感覺到這個男人似乎和自己的過去有關,他給自己的印象并不深,但是和他相處的過程中,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卻越來越強烈,似乎自己曾經和這個男人接觸過。
其次是那個叫做段言的小夥子。
本來以為自己和他隻不過是萍水相逢的同事,大家聚在一起都隻是為了做好“我們離婚吧”這檔綜藝的拍攝工作,但是這小夥子先是奮不顧身地救自己,又莫名其妙地來看病,一同騷操作下來,整的陸遠甯也一頭霧水,不知道他究竟真的隻是一個心思單純的小夥子還是另有所圖。
最後是王姐和自己的經紀公司。
在自己好不容易反咬一口,沖上熱搜的時候,居然跳出來背刺自己,發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聲明,幾乎是站在殷悅的立場上瓦解了這次的危機。
雖然一口一個“為公司以後長遠合作發展考慮”,但是這個舉動也太可疑了一點。
簡直就像是……
王姐是站在殷悅的立場做這些事情的。
“她被她收買了嗎?”
陸遠甯擡起頭看着天花闆,看着點滴一滴一滴落下,那些藥水像是進入了自己的身體裡,稀釋了自己的思維。
她歎了口氣,感覺自己有點兒腹背受敵。
目前最大的危機,還是來自胖哥那夥兒人的勒索。
雖然對方的行為犯法,但現在自己并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而且,現在自己作為一個公衆人物,一旦那些事情曝光,對自己事業生涯都是緻命性打擊。
在這個光鮮亮麗的娛樂圈,沒有人會喜歡一個有污點的明星,況且,那些污點還是沒辦法說出去的劣迹斑斑。
可是,五百萬,要從哪裡來呢?
陸遠甯躺在床上,陷入了沉默。
就在這時,她隐隐約約聽見病房外的走廊似乎有一陣腳步聲,随後,傳來了說話的嘈雜——
“各位觀衆朋友們,我們現在就在陸小姐的病房外面,自從陸小姐被蛇咬傷後,大家都牽挂她的傷情,我們剛才已經采訪了醫生,根據醫生的描述,現在陸小姐的情況已經平穩了,明天就能出院,我們突擊采訪,給她一個驚喜——”
那人的聲音并不小,看起來沒有刻意在壓低聲音。
又或者說,是故意要讓病房裡的陸遠甯聽到走廊的動靜。
她在提醒她,節目組帶着直播拍攝的攝像頭過來了。
陸遠甯心下略微訝異,但轉念一想,似乎也合理,畢竟現在自己被蛇咬傷算是節目中出現的最大變故,上了許多熱搜,現在正是抓住流量和熱度賺一波眼球的時候,如果自己是導演,确實是會在這個時候搞點看頭出來。
這麼想着,她擡眼看向了病房,看到病房外人頭攢動,門外,殷悅的聲音更靠近了幾分。
“我們現在呢就在陸小姐的病房外啦,不知道她有沒有在休息。”
話音剛落,便響起了敲門聲。
“叩叩。”
那聲音很輕,但在寂靜的病房裡卻顯得格外清晰。
“誰呀?”陸遠甯裝作不知。
“是我,殷悅,陸小姐,您在休息嗎?”
“是殷悅啊,進來吧。”陸遠甯說着,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擡起頭,下一秒便看到殷悅帶着烏泱泱的節目拍攝組走進了病房。
殷悅的視線落在陸遠甯身上的那一刻,先是略微的訝異,最後轉為了溫暖的關切:“您身體好多了嗎?我聽醫生說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雖然身體裡有蛇毒,但是已經全都被蛇毒血清分解了。”
“好多了,現在就是挂一些葡萄糖水,明天應該就可以繼續參與我們的直播節目了。”陸遠甯沖着殷悅微微一笑。
在殷悅身後,那些穿着黑色衣服的攝制組工作人員,有的扛着攝像機,有的拿着打光工具,有的拿着收音的麥克風,一堆人各司其職,有條不紊。
陸遠甯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承恩賣笑的青樓女子,被迫出來“接客”。
這是節目組的突擊直播。
和之前入家采訪一樣,沒有事先打過招呼。
目的就是為了保證在鏡頭前展現嘉賓最真實的樣子,從而營造出最好的直播節目效果。
隻不過,每次突擊直播都是拿陸遠甯“開刀”,這事情做多了,也不免引起嘉賓的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