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是殺人分屍吧?這樣我的利用率就太低了,讓我幫你們想想,把我當個‘騾子’怎麼樣?這東西挺賺錢的。”
“你……”
“哈哈哈哈,我真是太高估你們了,你們就算是販賣人口,也沒膽子做其他的事情。”陸遠甯掙脫開了阿義的手,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我告訴你,我是從你們無法想象的深淵裡爬出來的人,你們可以威脅我,可以恐吓我,但是我不會和她們一樣懼怕你們,而且,你覺得像你們這樣的蠢貨,就能控制我嗎?不過是一群色厲内荏的草包,最多做一點皮肉生意,根本毫無見地!”
“你——”
阿義氣急敗壞地站起身。
原本隻是想作為“上位者”,恐吓一下陸遠甯要乖乖聽話,沒想到反而被對方給嘲諷了一通。
她眼底的輕蔑不像是裝出來的,這反而讓阿義沒了底氣。
——這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這麼理直氣壯?
——她是真不怕死嗎?
阿義抽出鞭子,對着陸遠甯打了下來。
阿香驚恐地喊了一聲:“不要——”
陸遠甯本能地閉上了眼睛,擡手擋在身前,但阿義的鞭子并沒有如預想一般落下,她聽見了清脆的“啪”的一聲,那鞭子隻是打在了她身邊的地磚上,帶着一陣風。
陸遠甯睜開眼睛,看向了阿義。
“怎麼?不敢打我嗎?是你的主人不同意對吧?我告訴你,你永遠隻是他們身邊的一條狗,你的任務,就是乖乖給我們送飯,不要讓我們死了,一旦我們死了,你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你——”
“不要分不清大小王,阿義,這裡的每個女孩,都生不如死,你知道人在瀕死時候,會爆發出怎樣的潛能嗎?不要挑戰人的底線,永遠。”
陸遠甯的聲音很輕,但卻帶着分量砸在阿義的心頭。
此時此刻,他反而一時間拿陸遠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畢竟他也知道陸遠甯是什麼人,上頭對她沒有進一步的指示前,自己擅自虐待陸遠甯,給她留下外傷,說不定就是留以把柄,反而不利于他自己。
這麼想着,阿義咬着牙,收起了自己的鞭子,忍着氣走到了門邊。
“快吃!吃完我要把桶拿走!”
他的聲音帶着不耐煩,看着其他幾個女孩更感覺煩躁。
女孩們不敢違抗阿義的命令,如豬猡一般,四肢并用地爬到了塑料桶旁邊,用手抓了一點桶裡的粥和肉塊,便低着頭吃了起來。
她們麻木地吃着,表情上沒有任何波動。
進食的聲音成了房間裡唯一的聲響,趴在桶邊,嘴巴靠着桶沿,将桶裡的粥吸入口中,她們看起來就像是真正被圈養着的肉豬,等着主人喂養,又一聲不吭地将“飼料”吃幹淨。
阿香拉了拉陸遠甯的衣服,小聲在她耳邊說道:“你不要再惹怒阿義了,你不清楚他背後是什麼人,他現在不敢動你,隻是因為上面還沒有指示,一旦上面點頭,阿義會打死你的。”
“那又如何?他不可能真正打死我,隻要打不死我,我就不會認輸的。”
“唉……你也是倔,我們去吃點東西吧,人還是要吃東西才能活下去的。”阿香的肚子發出“咕咕”的聲音,她面黃肌瘦,看起來确實是餓極了。
“你去吃吧,我腦袋還有點暈,吃不下東西。”
“别在意那些有的沒的,你剛來,還需要幾天适應,等你真的餓到了極點,你會覺得這些東西……其實也挺好吃的。”阿香黯然地低下頭,或許她也不明白,為什麼這樣的話會從自己嘴巴裡說出來,但此時此刻,卻也是她最真實的心聲。
陸遠甯悲傷地看着阿香,又看了看那些蹲在塑料桶旁邊“吃飯”……不,“進食”的女孩,隻感覺悲從中來。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見不得光的地方,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着讓人無法接受的悲劇。
她又能救誰呢?
她自己,便身處地獄。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你們先吃,等你們吃完了,我再去吃一點。”
“嗯嗯,你能看開一點就好,隻要活下去,希望總是會有的,外面一定有人在找我們,為了那些人,我們也要堅持住。”
阿香擡起頭,這一次,她的眼睛裡多了幾分名為“希望”的光。
她扶着牆壁站起身,顫顫巍巍地朝着塑料桶走去,加入了那些女孩的隊伍,低着頭,一口一口吃了起來。
她将這些甚至不如豬食的東西咽了下去,就仿佛,咽下了自己苦澀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