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沒事,可能最近在連軸轉拍攝,您也辛苦了,要不我給您買一杯咖啡?您找個椅子坐着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想着來看一下殷悅……我能進去嗎?”
“醫生的意思是最好不要太多人在裡面,檢查室裡的空間本來就不大,而且還有許多儀器設備,所以我們都被請出來了,目前就隻有川哥一個人在裡面,他是家屬,也是孩子的父親,陪同檢查。”
“這樣……”陸遠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她大概猜到,剛才謝書程應該也是被醫護人員從檢查室裡趕出來了,這才氣急敗壞地在樓梯間生悶氣,加上知道了孩子是沈豫川的孩子,更加煩悶,多重情緒湧上心頭,一時之間無法排解,更加發酵。
陸遠甯在心裡冷笑了一聲,暫時不想管那個男人。
且讓他自己冷靜一下,好好考慮接下來該如何處理自己和殷悅的關系,他也不是小孩子了,經過這件事情後,更應該成熟一點,知道感情并不是一時激情,更多的是責任。
希望,他能夠明白吧。
陸遠甯和其他工作人員等在外面的時候,檢查室的門,被打開了。
沈豫川從檢查室裡出來了。
陸遠甯擡起頭,視線擦過他的肩膀,殷悅看到檢查室的白色病床上似乎躺着一個人,那個人被醫護人員圍在中間,似乎還在醫治。
“川哥!太好了,你出來了!”小林迎了上去,“裡面怎麼樣了?殷悅姐沒事吧?我跟你說,程導和台裡的領導都很緊張殷悅姐的情況,畢竟是我們電視台的一姐,大家都很擔心她。”
沈豫川微微一笑,淡定地拍了拍小林:“目前殷悅的情況已經穩定了,醫生幫她止了血,身體各項指标也穩定下來了,隻不過,她好像很累的樣子,目前在昏睡,我想,等她一覺醒來,應該會好一點。”
“這樣啊……”小林點了點頭,“行,那我可以打個電話,把您的這番話告訴給他們嗎?大家都在等着殷悅姐的消息,特别是程導,對此十分愧疚,殷悅姐是在錄制節目的時候出現意外的,他生怕……”
沈豫川雲淡風輕地搖了搖頭:“沒事的,你告訴他們,一切都還好,感謝程導和台領導的關心,隻不過殷悅這階段需要在醫院休息一下,她身體不是很好,等她精神頭緒好一點的時候,我會讓她給大家打電話保平安的。”
“好的好的,川哥,那孩子……”
“唉,孩子沒保住。”沈豫川遺憾地搖了搖頭。
“對、對不起川哥,我們……”
“你們說對不起做什麼?本來也不是你們的問題。”沈豫川寬容地看着在場一臉愧疚的工作人員們,“發生這樣的事情,大家都不想的,不過也是殷悅自己比較粗心,她也不知道自己懷孕了,所以才來參加這檔節目,她的身體比較孱弱,還沒有調理好,本就不太适合在這個時候懷孕,可能沒有今天的意外,這孩子也保不住,大家不要太愧疚,我和殷悅呢,想法是一樣的,這件事情如果真的要追究起來,也是那個兇徒的責任。”
聽到沈豫川的這番話,在場的工作人員這才全都松了一口氣。
畢竟沈豫川和殷悅是他們請來的嘉賓,在節目的拍攝過程中出現了嘉賓流産,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都很擔心嘉賓會因此追責,畢竟那也是一個孩子,一條生命。
現在聽沈豫川這麼說,無疑是給所有人吃了一個定心丸。
他似乎并不是很生氣,也并不打算追究節目組的責任,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好消息。
小林忙賠笑:“好的好的,我就知道,我川哥那是一個深明大義的人!川哥你放心吧,剛才程導打電話來說,請殷悅小姐好好休息,節目組和台領導後續都會來看望她,台裡也會給她放半年的假,希望她調理好自己的身體,等她回來之後,會再請她主持一線節目和晚會。”
陸遠甯聽着小林的話,不由得冷笑。
這或許就是台裡給的賠償機制——讓殷悅放假,并在工作上給予實質性的機會,讓她站在更高的地方,給她更多的資源,補償她失去的孩子的痛。
這些男人啊。
自以為這樣的方法便能抹去一個母親失去孩子的痛苦,卻不知道這痛苦将會伴随着母親甚至是一輩子……
可這是她的第一個孩子。
是她很珍視的寶貝。
就這麼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了……
陸遠甯曾經親眼看到殷悅是多麼堅定地想要留下這個孩子,而現在,她失去了這個孩子,内心必然是萬分傷痛,無論再怎麼補償,都無法磨平内心的苦痛。
陸遠甯為殷悅感到可悲,同時,也為這電視台的工作機制感到悲哀。
但或許這就是社會,不隻是在節目組,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是一樣的——沒有人會真正為你的悲傷而感同身受,那些說着安慰語言的人,或許内心沒有一絲波瀾,想的全都是如何從你身上壓榨到更多的價值,讓你繼續為他們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