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甯強忍着疼痛,微微皺起眉頭,嘴角卻不易察覺地抽搐了一下。
為了不讓對方發現自己其實并沒有昏迷,她故意咳嗽了幾聲,然後假裝自己正沉迷在一個深沉的夢境之中,對外界的一切都毫無知覺。
最後,一個男人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地試探了一下她的鼻息。當他感受到那微弱的氣流從她的鼻中緩緩湧出時,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
“……還活着,沒事。”
“那就好,那就好,要是把這臭娘兒們搞死了,我們可沒辦法跟上頭交代。”
“話這麼多做什麼?你們倆給我搭把手,把她給我扛出去。”
“好。”
“行。”
兩個男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地擡着陸遠甯,像擡沙袋一樣,将她擡着往房間外而去。
在繞過那兩個女孩在身邊的時候,陸遠甯稍稍睜開了眼睛,眯着眼睛給兩個女孩子使了個眼色。
在兩個女孩子驚恐的眼神之中,她就這樣被人擡出了房間。
她知道,他們一定會帶自己去見所謂的“上頭”。
因為現在是她最沒有防備的時候,是她最像商品的時候。
這個時候,是最容易被帶去見大佬的。
他需要估價。
而自己,就是他手中的燙手山芋,他不會讓自己砸在手裡,關鍵就是什麼時候是最好的轉出的機會。
陸遠甯這麼想着,繼續裝作昏迷的樣子,被擡出了房間。
她不敢睜開眼睛,就這麼迷迷糊糊之中,像是穿過了一條狹長的走廊,她沒有睜眼,卻默默記住這條路線。
直走大約五十米、左轉、直走大約二十米、右轉……
雖然不清楚具體的長度,但是隻要記住了這條路線,就能給自己多幾分活下去的希望。
她的耳朵敏銳地捕捉到了那些男人的腳步聲,每一步都像是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
空氣中彌漫着濃烈的血腥味,這股味道讓她的胃部一陣翻湧,不知道曾經有多少滴血的屍體被拖過這條走廊,這才留下了這樣經久不散的味道,但她強忍着不适,集中精力傾聽周圍的動靜。
然而,除了那些男人的腳步聲和血腥味,她再也聽不到其他任何聲音。
這讓陸遠甯心中暗自思忖,這個密室是否真的不在西鄉村内呢?畢竟要找到這樣一個全封閉式的建築并非易事,而她在西鄉村拍攝節目的時候,也從未見過這樣的建築。
如果這個密室不是地下密室,那麼這個第二個窩點很可能位于西鄉村之外。
這個想法在她腦海中不斷盤旋,她開始思考着各種可能性。
也許這個密室隐藏在深山之中,或者是在某個偏僻的角落,遠離村莊的喧嚣。
空氣中有點潮濕,甚至是有點冷,或許是一個凍庫,又或者是放着海鮮産品的倉庫,這樣的地方沒有往往沒有窗戶,空氣中的腥味也會久久散不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陸遠甯聽見前面傳來開鎖的聲音,随後,便是生鏽的門被緩緩拉開的聲響。
她皺了皺眉頭,感覺到自己被擡進了一個相對大的空間,而這個地方的空氣明顯比方才密室和走廊的空氣要好一點,血腥味減弱了不少,甚至有冷氣從頭頂吹來。
這應該是他們面見外人的地方。
或許也是展示“商品”、談合作的地方。
陸遠甯剛這麼想着,自己就被他們給丢在了地上,宛如丢棄一個沙袋一樣,重重地将她的身體丢在了冰冷的地磚上。
她的肩膀磕到了地闆,一陣生疼,但她仍舊假裝自己昏迷之中,隻是喃喃夢魇了幾句,像是被困在了那纏綿悱恻的夢境之中。
“不要……不要殺我……”
此時,一個沙啞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
“嗯?她怎麼傷痕累累的?”
“她剛進來的時候不是很老實,我們兄弟們就教訓了她一下。”
“你們不會把她給打腦震蕩了吧?”說話那人加重了語氣,“我可告訴你們,這女人一旦死了,可就砸我們手裡了!”
不會的不會的,您放心,我們剛才試過了,她隻是昏迷不醒而已,不過這樣正好,我們轉移她也不需要費心了。”
“哦?隻是昏迷不醒?”
那人似乎并不相信這幾個愚蠢的男人。
陸遠甯聽到了一陣腳步聲靠近了自己,随後,腳步聲停在了自己面前。
她閉着眼睛,想象着此時此刻一個人正站在自己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自己,她不由得調整了一下呼吸,讓自己裝暈的狀态看起來更逼真一些。
随後,聽到了一陣衣服摩擦的聲音,一股麥子的味道便傳入了鼻息之中。
這是如此……
似曾相識。
未等她細想,突然,一個冰冷的煙鬥敲了敲她的額頭。
沙啞的聲音、近在咫尺:“行了,陸小姐,别裝了,我知道你早就已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