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書程說着,轉身離開。
沒走幾步,身後傳來了沈豫川陰陽怪氣的聲音。
“謝總,我知道你和殷悅的事情。”
他停頓了一下,補充道。
“你們大部分都是在希爾頓酒店,也有幾次在你公司附近的酒店裡,基本都是在傍晚18:00-21:00左右,你有另一把專門的手機和殷悅發短信,每一次你想見她了,都會給她發短信,并讓你的助手陳煜開好房,對吧?”
謝書程腳步一頓,錯愕地回過頭看着沈豫川。
“你……”
“你想問我為什麼知道這些?”沈豫川雙手插兜,冷笑着看着他,眸光像淬了毒的匕首,“蠢貨,我知道的事情,你并不知道,但是你知道的事情,我了如指掌。”
“沈豫川,你——”
“謝總,我隻是想告訴你,做人,要知道底線,要知道分寸,既然這女人已經和别人結婚了,那麼你就不應該染指她。”
完全攤牌。
兩個男人,第一次坦誠聊天。
謝書程震驚地看着他,感覺胃部突然痙攣,後背滲出的冷汗順着尾椎骨滑進褲子,寒意從骨髓裡漫上來,同時一股恐懼湧上心頭。
沈豫川居然知道!
沈豫川居然知道他和殷悅出軌的事情?!
但是如果……
如果沈豫川從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他們的事情,卻還能表現得這麼若無其事……這是怎樣恐怖的一個人啊,能完美地将自己所有的情緒都藏在不動聲色的表象之下,根本沒有任何人看得出來他在想些什麼!
随後,謝書程穩了穩心神。
作為一個生意人,最不應該的,就是被别人看出自己的情緒。
“……你有證據嗎?”
“證據?你覺得我既然能調查得這麼詳細,會沒有證據嗎?”
“你這是在威脅我?你想要什麼?想要錢?還是……”
“我什麼都不想要,我隻不過是想告訴你,不要欺人太甚。”沈豫川冷冷瞥了一眼病房的方向,“這裡是醫院,人多眼雜,樓下不知道有多少在蹲守的狗仔,你的一言一行很可能都已經被拍下來了,如果你不想給殷悅添麻煩,就不要這麼頻繁地過來找她。”
“……”
“從剛才的談話裡你應該能看出來,殷悅最近不想見到你,她情緒很不好,我知道,這是對她的懲罰,而你的出現,反而會加重她心中的痛苦,如果你真的還對她有一些憐憫之心,就放過她吧,謝總。”
沈豫川宛如一個無情的審判者,站在完全公正客觀的角度,審視這段不正常的暧昧關系。
謝書程沉吟了一下:“……你不介意嗎?”
“介意?”
“如果我說,你說那些都是真的呢?”
“我知道。”
“那你……”
“我介意不介意,這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人的主觀意見,并不能改變客觀事實,我怎麼想的,并不重要,關鍵是你接下來要怎麼做,謝總。”
聽着沈豫川的話,謝書程隻感覺到惡心:“……沈豫川,你簡直不像個人。”
“哈哈,多謝誇獎。”
“殷悅怎麼會找了你這種人……你根本不愛她,根本不在意她!否則你不會是這個反應!”
“或許吧。”
“你要的不是錢,否則你早就會來威脅勒索我;你要的也不是殷悅,否則你就會讓我們斷了這段關系……你從很早之前就知道我們的事情了吧?但是你卻無動于衷?沈豫川,每個人做事都有每個人的動機,那你的動機是什麼?”
謝書程的目光撞上沈豫川的刹那,像是墜入了深不可測的宇宙裂隙,沈豫川的那雙瞳孔是染上了墨的黑潭,漩渦中心泛着冷冽的幽光,将他謝書程眼底翻湧的驚惶、愠怒與心虛,盡數絞碎成無聲的塵埃。
謝書程喉間突然泛起鐵鏽味,他這才驚覺自己咬得太緊,舌尖正抵着後槽牙的尖銳棱角。
他意識到,沈豫川在節目中表現出來的好男人人設、好好先生人設,全都是表象。
裝作好人的壞人。
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我?哼,暫時無可奉告,而且你也沒有知道的必要,不過你大可不必擔心,我暫時不打算将你們的事情告知狗仔,至于我為什麼這麼做,你就沒有必要知道了。”沈豫川聳了聳肩,“對了,謝總,我倒是有個事情想問你……”
“什麼?”喉結不受控制地滾動,謝書程聽見自己幹澀的吞咽聲。
“這幾天,你有看到陸遠甯嗎?”
“……沒有。”
沈豫川摸了摸下巴,回想:“前天晚上,你們應該是吵了一架吧,她從你給她租的公寓裡跑了出來,之後就不知去向。”
“這你都知道?你在監視我們?”
“是啊,謝總,你的老婆已經失聯兩天了,難道,你一點都不關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