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從林棋身旁走來一個極其熟悉的臉。
這些投影相似的着裝讓林棋一度臉盲,而且這些投影的臉上都布滿了雪花似的噪點,要認出他們更是不容易。
林棋快步跟上,攔在了那個投影的身前。
正面看的話就清晰了很多,雖然那個投影臉上布滿了噪點,但林棋還是一下子就把她認了出來。
她朝着那道投影喊道:“杜雨婷!你去哪?!”
那投影朝着林棋望了望,喃喃說道:“誰?在叫我……”
那投影見四下無人,又繼續向前走去。
林棋心裡一陣焦急,于是又繼續往前追去。但舉着面具的林棋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有千斤重,怎麼也追不上前面的人。
一個不小心,林棋被棧道上的一道凹槽絆倒在地上。
她手裡的面具也失力脫出,掉進了漆黑一片的深淵裡。
再擡起頭時,她才發現那些藍色的投影正氣勢洶洶地将她整個人團團圍住。
這些投影的臉部上的人臉已經不見,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雪花噪點。
圍住她的投影隻是一部分,那個名為杜雨婷的投影還在繼續向前走着。
臉上都是雪花噪點的投影靠林棋越來越近,它們每靠近一步,林棋感到的靈魂離體的感覺就越嚴重。
她跪坐在地上,白色的鹿角軟鞭瞬間從她的身後抽出。
她鞭子一揮,伴随着“嘭”的一聲,這些投影都迅速“葬身”在她的鞭下,變成了一個個數據光點。
沒了面具,她的身體也變得輕盈了起來。
她加快了腳步,靈巧的身體在投影之間穿行躲避,碰到有敵意的投影,她便當機立斷地快速向它揮鞭而去。
幾個閃身過後,她追到了杜雨婷的附近,看準她的手腕并将她一把拉過,頭也不回地朝着那座黑色的圓形平台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林棋扶着膝蓋朝着地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這時,她旁邊的投影才驚訝的說道:“林棋?!你怎麼在這?你不是早已經從公司離職了嗎?我還以為,我們以後永遠都不會見面了。”
平複了呼吸,林棋擡頭看了一眼眼前投影的女生。
面前的名叫杜雨婷的女孩的樣貌和林棋最後一次見她時簡直天差地别。原本愛打扮,妝容精緻,發型多樣的她現在素面朝天,發型隻是簡單地梳了一個高馬尾。
面容也比原來憔悴了許多,臉上的眼袋變大了,黑眼圈更重了,看起來比原來老了十歲。
林棋雖然驚異于她的變化,但想到她在學校裡是一個那麼重視形象的人,也沒敢多說,隻是簡單地和她寒暄道:“怎麼會?我這不是又跟你見面了麼?好久不見!”
可面前的杜雨婷隻是扯了扯嘴角,笑得十分勉強。
見她不說話,林棋又繼續道:“我最近又回來實習了,剛來到這裡,不認路,能不能麻煩你這個老同學和老員工給我帶帶路?”
看着林棋真誠的眼神,杜雨婷覺得不像假的,她遲疑了一下,随後點了點頭。
這個投影的的杜雨婷比她在學校裡話少得多,兩人并排着走在一起,一段時間的沉默後,林棋主動挑起話題:“雨婷,畢業以後,你都一直在這工作嗎?”
旁邊的女生點了點頭。
“那你有沒有想過換一份工作?”林棋又繼續問道。
沒想到杜雨婷這次直接停住了步子,她反問道:“換?怎麼換?而且我從畢業到現在,在這個大廠裡一直在這個公司,換工作這種事,對我來說,不可能!”
她越說越激動:“而且我努力了這麼久,在這實習了兩年半,我等的就是今天!”
“我終于熬到成為正式員工的這一天了!我要向他們所有人證明,我可以在這裡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看着她慷慨激昂的樣子,林棋沒忍心打斷,等她說完林棋才試探的問道:“其實外面的機會還有很多,你為什麼不走出這裡,去外面看看?”
林棋在賭,如果她能将杜雨婷的這個投影帶出這裡,或許她能在現實裡重生。
可沒想到,面前的杜雨婷卻變了臉:“外面?外面哪比得上道爾集團?一點也不符合我的身份地位,我的夢想可是當上道爾集團的總經理,外面的公司也隻有你會考慮。”說完,她的眼裡滿是高傲和不屑。
聽完,林棋皺了皺眉頭,定定地看着她。
杜雨婷注意到了林棋的表情,竟然提高了音量:“怎麼?你是不是嫉妒我?嫉妒我資曆比你老,更有希望成為正式員工?真是的,我早該想到。”說完,女人朝林棋翻了個白眼,随後立馬快步走開,想要把她甩開。
林棋見那道投影就要走,便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回了幾步。
杜雨婷被吓到了,瘋狂地甩動着手臂,想要從她手裡掙脫:“你幹什麼?放開!”
林棋沒有理會她的掙紮,反而攥得更緊了些,她把杜雨婷拉過來面對着她,表情從容,慢吞吞地說道,眼神也直勾勾地盯着她:“可是……你已經……死了……”
林棋話音剛落,杜雨婷投影上的臉迅速扭曲拉長,幾聲電流聲過後,那些扭曲詭異的線條都不見,變成了一片白白的雪花屏幕。
見狀,林棋立馬甩開她的手,然後後撤遠離。
帶着雪花屏臉部的投影被越來越多地召集起來圍攻林棋,杜雨婷變成的雪花屏幕是它們的領隊。
确定她徹底失去了自主意識,林棋鞭子一揮,這些投影便在她的鞭下化成了光點。
當屬于杜雨婷的最後一個光點消散時,林棋望着空中喃喃道:“再見了……老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