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柏源卻搖了搖頭，“你方才覺得有古怪的香爐就是幻境的入口，這裡是第二個朝露書院，進到這裡的學生要完成教授的課程才可以出去。像剛才你在幻境裡有了自主的意識就會觸發香爐的防禦機制，會對幻境裡覺醒的自我意識進行抹殺。”

“你受傷了？”你注意到柏源搖頭的瞬間後頸處有一道傷口，概有一根手指長度，還在往外滲着血珠，你嗅到一絲血腥氣，柏源這次是真的受傷了。

“許是方才躲避的時候不小心所緻，無礙的，不必擔心。”柏源舒展眉眼，揚起一個讓你放心的笑來。

“那怎麼行？”你執意在身上衣物找了一片幹淨一些的布料，撕拉聲後，你将不規整的布條纏在他的脖頸，柏源并未出聲阻攔，配合地往下蹲了些，讓你纏起來不會吃力。

在最後的布條處打下一個蝴蝶結，配着他蓬軟淩亂的發絲竟有些精緻的波斯貓既視感。

“你說的要完成的課程内容指的是什麼？”你回憶起剛才，除了一些荒誕的行為似乎沒有什麼值得學習的地方。

柏源意外地沒出聲，站在一旁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隻是臉上的紅許久都沒有消減。

再遲鈍也不會鈍到沒有一些敏感度，想到這一層，脊背轟然爬起了森寒。

“「無盡」究竟是一個什麼地方？”

此刻隻有這一個問題變得清晰且緊迫，你的直覺告訴你，柏源知道的并不少。

“那是，”柏源的聲音異常生澀，幹硬的鏽片在喉間發着腥，“極惡之地。”

震感随着呼吸愈加強烈，原以為是心髒難以承受的壓力之聲，沒想到眼前掉落二三碎土，房梁互相摩擦着擠壓，柏源見勢不對伸手拉着你手腕往外奔逃，後腿剛邁出門口，頃刻間牆塌土揚，他并未猶豫瞬間将你護在懷中，竟是單臂就攜着繼續往前跑，分明是個教書先生，怎麼力氣竟然大得能單手撈起一個人？

是因為當老師的緣故嗎，學生表示菜菜，柏師大手一揮，在大海中盡力一撈，七八個扒着漁網順利上岸的學生站成一排，鼓掌稱贊：柏師撈人一絕！

胡亂想着的同時，柏源已經停了下來，被撈着攥着的力氣倏地消失，你看了看四周，似是未完成的畫迹，身處建築都隻留下一半，暗夜裡水墨洇暈的前路透着誘惑的氣息。

柏源語氣嚴肅起來：“夢境快要消失了，你也要醒了。我不知道你在哪裡，但我出現在這裡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不在你身邊，一定要保護好自己。”說罷，他拿出一條什麼東西戴在你手上，聲音像似被風吹散，你隻能聽見消逝前的一句話，“拿着這個我會找到……”

後腦發麻的頓感在迅疾地召回所有感知，被拉扯着反複彈越在皮筋繩上，眼前終于恢複一點色彩，跪的腫脹的雙腿正在被人按揉着，你發着懵眨眨眼睛，一個熟悉的腦袋湊得很近，也因距離太近而聚焦的雙眼猛然一駭，伸手就把這個東西用力推了出去。

“嗚——”

伴着一聲呼叫，姜袁身子猝不及防被迫後仰，失去平衡後四腳朝天，腦袋重重磕在地面，本來因為按摩酸脹的雙手此刻傳遞的感覺更加清晰。

也因這番動作，此刻你終于變得清醒，看着姜袁的委屈又哀怨的臉色，抱歉道：“你沒事吧？”

“沒事？當然有事啊！我們都醒了，你還沒醒，怕你維持一個姿勢太久，特地給你松動松動，沒想到你一醒來就是一記恩将仇報！”姜袁聲淚俱下，眨巴眨巴幹澀的眼睛，沒流下一滴眼淚，“還好你來了，我等了你好久，終于來了，再一個人在這裡待下去，恐怕要提前Game over了。”

姜袁一邊抱怨着，一邊跟你說這些天的調查，你神思有點恍惚，覺得這些話很是耳熟，之前在押房裡的時候她也這樣跟你訴苦過，你觀察了一下四周，确認這裡是在所謂真正的課本的講堂。

難道是副本進行了重置？姜袁的記憶發生了錯亂？

“姜袁，”你拉住她飛舞的雙手，神色認真，“你還記得押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