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這極有可能因承受不住教主攜帶的強厚内勁而導緻手筋破損,後果就極為嚴重!
果然這一掌過後,樓蘭隻覺自己的虎口一痛,手筋頓麻。
幸虧她内功沉穩,這一掌硬接對她損害不大,可因兩方強勁的内勁猛然一撞後産生了強大的反推力,便把她往後反打了開去。
“好,不錯,你很不錯。”教主翻身一躍,輕若無物般的立在一處枝丫間,給出真誠實意的一句誇贊。
“樓蘭,你倒是比那些牛鼻子老道要來的坦蕩正直,不做偷襲之事。”
樓蘭飽滿的額頭已是汗如雨下,沒有應話,也騰不出多餘時間應話。
她反身踏上一處隻剩下半塊的殘璧,腳尖輕點,又是擡手并指如刃朝他狠狠劈去。
隻是那淩空一掌劈去時,适逢教主不急不躁的迎掌仰面望來。
他的容貌絕豔,他的眉眼如墨,一雙清澈深邃的桃花眼抓緊了她的目光。
這是一雙不躲不避,黑白分明的眼眸,星眸璀璨坦蕩,如夜色星河般的通透幹淨。
往常這雙眼睛的主人總是模樣慵懶,眼皮半垂半搭,遮掩了眼下的好風華。
直到今日,她才能仔細的看清楚這雙美麗奪目的眼睛,裡面還清清楚楚的印着她的身影,竟令她一瞬間看得恍惚起來。
樓蘭看着這雙眼睛,竟是想也未想的回掌與他錯身而過,打去的淩厲一掌瞬間軟了力道。
不知何故,她竟是不忍傷這雙眼睛的主人分毫。
剛這麼一想,眼眶處便泛起了劇烈的疼意。
她的身法便一下亂了,掌風也徹底失了勁道,整個人幾乎都沒了防備,導緻教主沒有多想側身襲來了一掌。
等到他發覺時,眼見收掌不及,即将一掌就打上她毫無防備的腹部。
教主的眼瞳一眯,順勢回身擡腿重重揣向旁邊的半棵殘樹,借此洩去大部分内力與慣性,淩厲的掌風瞬間緩和了許多。
在他特意的矯正下,本是穩穩打向她胸口的一掌硬生生改成打向她的肩膀。
縱使他已經放了水,緩了力,那一掌還是力道不輕,甚至聽到了一聲極其細微的脆響。
半空裡,樓蘭的眼睛陡然一睜,嘴角抿的很緊,身體就如一隻斷了翅的蝶兒往後迅速墜去。
下一瞬,疊疊的衣紗随風飄飛,幾乎把她如繭子般的裹住。
幸虧樓蘭不愧是能與他對打半個時辰未落下風的絕頂高手,哪怕受這一掌後還是能及時扭轉姿态。
隻見衣紗裹住的人兒在空中翻身一躍,甩袖回身轉了兩圈後便堪堪站穩在了地上。
長長衣紗緩緩垂落在她身後,黑發根根落下,恰好掩住她轉過的半張蒼白的臉。
恰好反身落在樹上的教主見之大驚。
他沒想到真的會傷了她,一時急了,忙躍身跳下,站到她身後急聲解釋起來。
“樓蘭,你無事吧?本座并非有意偷襲你,本座以為你能躲過的!”
他發誓,那一掌他還故意放緩了速度,但凡是個警覺的練家子,沒人會不察覺到。
“……教主果然是神功蓋世,無人能敵。”前面的樓蘭背對着他動也不動,伸手緩緩捂住了肩膀,嗓子低啞。
“家師早已教過我防禦,剛才是樓蘭輕敵,不怪教主。”
“本座即刻讓平一指來給你瞧瞧!”
“不必。”
樓蘭按着肩膀的手指微微擰緊,聲音仍是平緩如水面蕩漾,卻又冷又輕,如同深谷裡秋後的水澗。
“隻是小傷,不用勞駕教主的神醫,我回去後讓青鸾她們給我随便擦些傷藥即可。”
她頓了一頓,又補充道:“樓蘭技不如人無話可說,但仍請教主三思而行,放過那幾位可憐的夫人。”
教主聞言沉眼。
時到此刻,她竟然還在心心念着那幾個無關之人。
樓蘭說完不待他再言,便腳尖一點,躍身穿過屋檐飛身離去。
輕薄的紫袍金紗飄飄遠去,宛如天際鋪開的夕陽朝霞。
竟是從頭到尾,她也沒有回頭一次。
教主正在原地暗自沉吟時,忽然餘光眼尖的瞧見了什麼,便上前低首一看。
在樓蘭方才站的位置,地上竟是多了一處小小的血泊,兩三滴血珠子挂在草尖上搖搖欲墜。
教主的眼底頓沉。
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