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一指說了,你的身子不好,最好不要随意動怒。”教主牽着她的手,一邊探身靠近,輕聲詢問。
“是不是門外有人辱了你的眼,這才讓你不高興了?”
樓蘭适時轉過了頭,避開他有意無意貼近的臉。
教主盯着她偏過頭去悶着不說,也沒着急,仍是好商好量的同她說話。
“剛才是本座在忙,沒空搭理他,不如現下即刻就把他趕了?免讓你心煩意燥。”
聞言,樓蘭一下緊皺了眉頭,才是面無表情的轉回頭,冷聲質問起來。
“究竟是誰讓我心煩意燥,教主莫非不知?”
教主被質問的一愣,莫名有些慌了。
“教主說有法子治我的病我才日日來此,可我每日過來,教主就隻讓我陪伴在旁,不是閑事閑聊就是作畫賞花,又哪有治病的樣子?”
聽罷,教主這才釋懷一笑,愈發軟聲的寬慰她。
“一病之深怎能三日解寒?你就算再是心急也不能急于這一時啊。”
“我可以不急,但我的時間實在有限,要是教主繼續拖延下去,那我幾時才能好?幾時才能走?”
大概是這病真的快把樓蘭的耐心耗光了,神情都顯得分外的凝重與急迫。
教主聞言神情一凜:“走?你想走去哪?”
“回家。”她答,“我來了黑木崖已近半載,自該回家去了。”
教主走近她,再次緊緊的捏住她的手腕,盯着她一字一句沉聲宣判。
“這是黑木崖,沒有本座的命令你想走就走,你是真當這日月神教都是百無一用的匹夫不成?”
“若是我的眼睛遲遲不好,就算教主有三頭六臂,麾下百萬神兵也是攔不住我要回家的。”
他捏的太緊就有些疼,樓蘭嘗試着掙紮,卻是壓根掙脫不快,索性也就懶得再掙開了。
她迎着教主的冷沉目光不甘示弱的怼了回去。
“教主莫非以為我家中的人都是死了不成?教主若是不肯放我走,我久不歸家,她們難道不知上門讨人?”
教主看着她冷冷一笑,猩猩紅唇之後是森森白牙。
“那可說不定,本座想要留住的人,天王老子來了也得打道回府。”
樓蘭與他目目沉沉相對,兩人之間眉眼目去,眼中皆是不甘示弱的固執,像極了兩個互相不服輸的孩子。
“……既然教主堅持己見,那就随教主的便吧。”樓蘭最終先敗下了,妥協的轉過了目光。
“反正我家中的人來接我回去時,我是必須跟着她們走的,到時教主便知攔不攔得住。”
“好啊,她們大可試試。”教主冷笑,眼底都是勢在必得的狠意。
他與樓蘭面對面的站着,一雙桃花眼死死盯着樓蘭,殷紅唇瓣一字一句的吐出字來。
“樓蘭,若是到時本座真搶赢了你,你可得乖乖順着本座,一輩子都得留在黑木崖陪本座,哪也别想去了。”
她該做的事情既都做完了,為何要把她強行留在這裡,還要留她一輩子?
樓蘭想把這些疑惑說出來,可又鬼使神差的說不出口。
最終,她隻是抽了抽自己被緊抓的手腕,示意他實在抓的有些過緊了。
看她主動示軟,他就放松了些力道,又變成了剛才眉開眼笑的溫柔教主。
“捏疼了你是不是?”他把手裡有些泛紅的皓腕抵在唇邊輕輕呼氣,“剛才是本座不好,本座給你吹一吹。”
吹完又體貼的揉了揉,卻還是沒有放開她的手。
接着他順勢拉人走向窗邊,模樣愈發溫柔如水,嘴角含笑動人,如春雷陣陣。
“好樓蘭,乖樓蘭,你就别再與本座犟嘴了,來陪本座喝杯茶,正好前個兒本座剛得來上好的香葉,就等着你一道喝呢。”
被他拉着不肯放手的樓蘭心裡煩躁,偏要與他置氣,就答:“我不想喝茶。”
“那你就喝酒,再陪着本座喝茶。”
樓蘭的臉色微變,眼神晃蕩,莫名其妙的想起了一件事。
上次任盈盈又來,古靈精怪的說要給她倒酒。
少女的指尖從酒杯有意無意的摸過,然後就笑意盈盈的親自捧着酒杯到她嘴邊。
樓蘭的眼睛隻是壞了不是瞎了,那點動作又怎麼會看不見呢?
可那時少女盯來的視線亮如海裡珍珠,璀璨的令人不忍。
她不好對不知滿心期待着什麼的懵懂少女嚴詞拒絕,隻能硬着頭皮喝了下去。
結果一杯酒下去,她竟就醉倒了。
等到她再醒來時,自己就躺在了床上,而少女就屈身伏在床頭,已然守着她睡着了。
那次她的衣裳絲毫沒亂,樓裡又有青鸾等婢女走來走去,任盈盈應當沒能對她做出什麼過分之事。
可任誰莫名其妙喪失了一段時間的記憶,心裡都會緊張又着急。
想起那杯酒,她至今都有些心慌意亂呢。
短時間内她實在是怕了酒,還是妥協喝茶吧。
反正對他,她也不是一次兩次的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