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二花神令在江湖裡傳言不多,但并非無人知曉,但凡是家世深厚的武林世家都會略知一二。
傳言世上有一座奢華如帝座的宮宇名喚豔陽,宮主與弟子皆是女子,宮裡高手如雲。
尤其宮主與身為護法的十二花神令,武功更是登峰造頂,每次出現皆是衣袂飄飄,堪比仙人降世。
豔陽宮極其厭煩武林的打打殺殺,因此弟子們與宮主一直居住在奢華的宮内,從不出現在人前,不理俗世。
久而久之,豔陽宮的名号就隻流傳在武林古籍之中,幾乎都算是一個真正的傳說。
不料這豔陽宮竟是真的存在,還活生生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那日教主聽到這人在迷迷糊糊中說起的往事,他就隐約知道這人的來曆必定非凡。
他曾猜過樓蘭是哪位武林世家秘不外傳的傳承弟子,萬萬沒有想到竟是豔陽宮的人,而且還是一宮之主。
難怪這些時日她的做派,她的行事,她的武功,都與世家大族養出來的孩子頗為不同。
可笑他一點沒有懷疑過她的真實身份,竟真認為她真是個被驕縱養壞的貴家大小姐。
她回首看來時,便見一襲暗紅華袍的教主站在門口盯着她直直的看,臉色十分的難看。
她對他勾唇笑了一笑,語氣都是透着明顯的釋懷與寬慰。
“教主,我識得個人,她一直對你傾慕有加,此次我便自己做主替教主引薦。”
說着,她側目看向自己的身後。
教主随着她的目光看去,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她的身後還多了兩個青衣紅腰的年輕女子。
“玉奴。”
左邊看起來年紀更小的女子應聲上前兩步,眉目秀麗如秦淮依依的青柳。
“奴婢在。”
樓蘭把她召到自己的身側,随即輕輕擡手,五指向上翻起,直直指向前方。
她溫聲道:“來見一見你日夜思念的東方教主,東方不敗。”
那女子應聲擡頭,當她擡目急迫望來的那一眼,整個眼眶都是紅彤彤的。
此人雖然從未與他見過,卻像是早就對他熟悉異常,熟知甚至堪比自身。
明明他們是初次相見,實在是奇也怪哉!
教主被她赤裸裸的,明目張膽的激動目光看得身子一僵。
有那麼一瞬間,他像是裡裡外外都被這個初次見面的女子都看的一清二楚。
所有的秘密,所有的隐藏,徹徹底底暴露在她的眼中。
顯然,樓蘭曾無意透露出,當初她會離家來到黑木崖,都是因為身邊有個婢女總在她的耳邊對他誇贊不已,讓她倍感好奇。
這人把他說得天花亂墜,宛若聽書樓裡的說書人,對他生平所有的事迹都了若指掌,怕是比他自己都還要了解兩分。
但他是個實實在在的人,而非書裡的角色。
他東方不敗想要什麼,想做什麼,都是他自己做主,而不是由着别人來安排與做主。
天不能,地不能,她更不能。
他死死的盯着樓蘭,咬牙沉聲的質問:“樓蘭,你什麼意思?”
“教主,樓蘭并無惡意。”
群蝶之中的樓蘭迎着他的視線,面色無波,眼瞳深邃,緩緩叙述起來。
“與教主相處以來,我深知教主是個怕寂寞的人,既然楊蓮亭此人不值得托付,教主何不再找個真正對你全心全意,忠貞不二的人呢?”
教主便笑了,硬生生被氣笑了。
“本座要誰,不要誰,還輪的着你來指手畫腳?”
教主重重的袖下拳頭捏緊,聲音越來越沉,越來越冷。
“何況本座如今對誰有意,你當真察覺不出?!”
樓蘭看着他,一時半刻竟是答不出話。
此時的她心口就如同是被薄薄的霧面擋住了視線,看不清對面的風景。
盡管不能立刻反駁從他明有暗示的話,卻是一時半刻也答不出他的問題,看不清自己的心。
他早知樓蘭情感遲鈍,純暇如白紙,指望一夕之間就讓她這根鐵樹木頭把自己的心意知曉的一清二楚,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于是教主的臉側了側,冷涔涔的目光就射向樓蘭身側的人。
那女子被他陰沉漆黑的目光一刺,當即就顫了顫腿,馬上識相的開口向樓蘭表明态度。
“宮主,奴婢雖對東方……東方教主神慕以久,但奴婢萬萬不敢對他生半分狎昵之意。”
教主的目光冷汗刺骨,她迅速收回了視線,看着樓蘭輕聲解釋。
“宮主,奴婢是跟随十二位護法來接你回宮的,絕無意留在凡塵之中,奴婢說過要伺候你一生一世,除了宮主的身邊,奴婢哪裡都不會去的。”
很明顯,郎無情妾無意,就算強求也無用,樓蘭就短暫的沉默了。
随即,她悠悠的歎了一口氣:“好吧,既然如此那就罷了,我在這凡塵逗留的也夠久了,咱們這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