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姬绫娥眉擰了擰,美眸閃過不解,不自覺疑問出聲,“元霜姑娘問此做何?”
慕元霜笑道:“姑娘不必拘謹,我不過随意問問,且也對姑娘與我家兄長之事有些耳聞,想問問姬绫姑娘對兄長做何感受?”
姬绫紅唇張了張,眸中劃過一抹暗光,她道:“姑娘是問我是否心悅慕風?”
她直接了當的道出了慕元霜遮遮掩掩的話,到使慕元霜略微有些驚訝,畢竟如此話題,兩位女子直談倒是有些放蕩了。
慕元霜怔了怔,抿了抿唇,垂眸想了想,終微微點頭,接上姬绫對問題,輕聲道:“對,我今日來,便是想問問姑娘是否心悅兄長,我能瞧出兄長眼中對你别樣的情愫,但兄長是個呆子,不善表達,我作為妹妹,想為兄長追求所愛之人,所以我想問問姑娘,是否心悅兄長?”
“你認為呢?”姬绫沒來由的問一句。
“什麼?”慕元霜反問。
姬绫道:“你認為我是否心悅他?”
“應,應當是心悅的吧,不然,不然也不會頻頻做那些,出,出閣之事,引,引誘兄長....”後半句慕元霜說的磕磕巴巴,就連玉面都不自覺的紅了幾分,畢竟此事于她而言過于放蕩,女子應矜持。
慕元霜擡手,半遮着滾燙的玉面,探着姬绫,微微道:“此事,還需姑娘自行回答,我,我答的不算,姑娘覺着自己是否心悅兄長?”
“心悅嗎?”姬绫閉了閉眼,扪心自問,腦中不自覺閃過這一個月二人相遇,相對,到共查一案的情景,心口微微悸動,卻不知情深何處。
慕元霜:“對,姑娘你心悅兄長嗎?”
心悅嗎?
心悅慕風嗎?
姬绫,你心悅慕風嗎?
這三句話回蕩在姬绫心房,宛若顆顆豆大雨點砸向靜潭,泛起圈圈漣漪。
她想,她應當是對慕風有些心思,不然也不會頻頻挑逗,但她與慕風相識相知不過一月,相互了解尚有欠缺,雙方也有相瞞對方的身份,就好比她是苗疆聖女,現下京城苗蠱顯世,倘若慕風知曉她的身份,他會做何?
她是苗疆聖女,隻要涉及蠱術,便一定會牽扯到她頭上,這是不可否認的。
那他會怎麼做?
是再次将她關入那陰暗的牢房?
還是直接将她上書皇帝,定了她的罪,與苗疆兵戎相見,挑起戰火?
這些她不敢去用那虛無缥缈的愛去賭,人心善變,若從前一般。
從前,她不過是苗疆貴族撿來的一孤兒,沒有人看得起她,是她自己争氣,從萬蠱啃食中活了下來,練就同生蠱,又得聖姑賞識,終成了苗疆聖女,現下她若在苗疆,誰不得尊稱她一句聖女殿下?
這條路她走的太累了,不敢去賭,也不想賭,她就是她,若她嫁入慕家,必定要同中原女子一般,整個後半生困入宅院,生兒育女。
她做不到,她生性自由,不願被世俗拘束,更适應不了中原城中條條框框。
其實她也隐約瞧出慕風對她的不同,就像昨日偷來房中一般,她得知消息時心口也隐隐悸動,但二人終不是一路人,當他不再查欲情樓案與皇室為伍時,兩人緣分便盡了,日後之事,無人知曉,不過走一步看一步,能走多久是多久罷。
緣分之事,她隻跟随心境,不受任何束縛。
姬绫想着,擡手端起胸前茶杯輕酌一口,壓下心間悸動,眸間漸漸平靜無波,終輕笑一聲,道出絕情話語——
“元霜姑娘說笑了,我不過一屆青樓女子,對另兄關系不過爾爾,我隻是看不慣他那一本正經的姿态故意挑逗罷了,何必當真?”
慕元霜聞言,眸色淡淡暗下幾分,讪讪道:“,這樣啊,是我逾越了。”
“但...”慕元霜依舊不死心,“姑娘真的沒有一絲絲心動嗎?”
姬绫抿唇扯出一抹笑容,搖頭答道:“并未。”
“唉~”慕元霜微微歎了口氣,眸中略顯失望。
“元霜姑娘不必心傷于此,是我配不上少卿,少卿日後定會尋得良人為夫,幸福一生。”姬绫擡手,輕将慕元霜額間碎發勾去耳後,柔聲道:“若是緣分尚深,有緣人自會相見。”
若是再見,他還會心悅她嗎?
姬绫眸間垂了半晌,睫羽輕動,無聲在心中道,也不知那句“自會相見”是說給慕元霜的,還是說給她自己的。
正當二人靜谧之際,舟底忽來水流之聲,那聲雜亂無章,似是湍流不息的浪潮一般,使人心下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