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啦!小姐,姬绫姑娘!”秋水的話從舟外的夾闆上幽幽傳來,音色破碎。
姬绫聞聲轉頭向後窗望去,隻見一抹倩影搖搖壓來。
“呃——”平地一聲驚叫起,窗口處倩影身姿驟地一頓,窗紙似被墨潑一般濺上諸多水漬,斑斑點點有的已經滲透,透進點點紅斑。
不過彈指間,倩影順着窗沿緩緩滑下,二人隻見倩影之後,淡淡映射着幾個身姿魁梧之人,透過光影,隐約可知幾人手拿長刀,宛若地獄索命閻羅。
姬绫眸色一緊,迅速垂滅桌上暖蠟,又立馬捂住慕元霜要驚叫出聲的唇,将手指豎至唇邊,輕“噓”一聲。
慕元霜見狀,深知自己落了賊人之手,隻得忍住眸中淚光,點了點頭。
姬绫回過頭來,緊盯着窗外映射魁影,狐眸緊眯,放平呼吸。
“頭兒,你剛聽這丫頭叫誰的名了嗎?”
門外傳來聲響。
“蠢貨!是姬绫!主上吩咐了,今夜必定斬殺姬绫,都給我仔細點,不許放過一個活口!”
中央大影擡手狠狠向一旁的瘦影拍去,啐了一口唾沫,惡狠狠道。
“是!”
接着,窗邊映射的身影愈來愈小,直直完全瞧不見蹤影。
姬绫放開捂在慕元霜面頰上的手,擡眸一瞧,隻見她雙目通紅,瑩瑩淚光從眼眶蹦出,她捂着嘴,低頭彎腰,極力控制自己顫抖脆弱的身軀,失聲痛哭。
淚如雨一滴滴落下,顆顆砸在湛藍長裙上暈成朵朵淚花。
姬绫無力安慰她,隻得伸出手,給她順了順背,低低的問:“屋内可有短劍?”
慕元霜聞聲,抽抽搭搭的從袖中掏出一把短劍,遞與姬绫,道:“這,這是兄長送我防身的...”
姬绫望着手中短劍,唇角抿了幾分,道:“那你便拿着罷。”說罷,她将短劍推了回去,揚手将腦後的芍藥簪子扯下,又用腰間多餘布條将青絲捆起,盈盈一笑安慰道:“我用這個尚可,既是兄長贈你,我哪有用的道理。”
“可..”慕元霜剛起唇,便又被姬绫打斷,姬绫拉住她的手,柔聲問:“你可知這船中可有暗格可通向湖中?”
“并未,這都是遊船,若要出事,跳湖即可,我并未聽得暗格之事。”
姬绫聞言閉了閉眼,隻得将最壞的打算告知她,“那不多時我們定會被發現,到那時,我拖住他們,你盡快向湖中跳去,遊至岸邊,岸上人多,若他們追也不好分辨,待你保住自身後,再衙門尋得救援便可!你會水嗎?”
慕元霜點了點頭,眸中慌亂漸落,僅剩堅定,她問:“那你怎辦?隻你一人,對付的了他們嗎?”
姬绫:“他們要的是我,隻要将我捉住便不會追你,你盡量保住自身便可,至于我...”姬绫垂眸,剛要回答卻被突然刺入的長刀驚了身,她擡手迅速推開慕元霜向後躲去。
“原來在這!可是叫老子好找!”渾厚之聲自窗邊襲來,伴随數個鋒利長刀接連刺入,姬绫隻得頻頻躲閃。
她餘光一瞥,微微掃過躲入桌下的慕元霜,二人對視,慕元霜瞬間明了姬绫的用意。
屋外撞門聲咚咚作響,引得木舟震震,不多時便被撞開。
姬绫娥眉一緊,看準時機推開邊窗迅速跳出,衆人隻見白衣飛揚,一股薔薇花香袅袅輕飄。
白月紗裙引誘衆多視線,強盜頭頭眉眼一凜,高聲指道:“捉住她!”
頓時,衆多魁梧強盜向姬绫湧去,姬绫手握玉簪,瞅準時機刺揮手向身後強盜後頸之處,隻聽強盜高聲哀嚎一聲,便倒了下去。
她玉面緊繃,眸帶厲色,一下下以刁鑽角度躲過暗刀,又巧妙刺入強盜多個穴位,導緻衆多強盜紛紛倒地,哀嚎不止。
驟地,長刀揮過腳底,姬绫玉足輕躍,輕踏刀背起跳躲避,在空中旋轉,霎時,白衣飛舞,青絲浮動,她仿若白蝶仙子,輕揮玉簪,劃過周圍強盜雙目引得血液橫出,頻頻飛濺。
姬绫柳腰輕扭,玉足一點,順着哀嚎強盜肩頭用力一蹬,向天一躍,似是月下美人,輕而易舉跳出重重包圍,玉簪閃動,泛着皎皎月光,她依舊滿身素白,不曾濺上一絲血迹污了月裙,倒又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之态。
孤月挂空,銀輝灑下,襯着姬绫白月紗裙與絕美面容,她眸底泛着幽幽紅光,藕臂一擡,玉簪直直刺向魁梧強盜的脖頸之處,強盜眸色一怔,眉宇間閃過一絲不可置信,笑着緩緩扔下長刀舉起雙手,顫顫巍巍道:“女俠饒命。”
姬绫輕笑一聲,嗓音妩媚妖治,拉長尾音道:“方才是你要捉住我吧?”
誰料語調剛落,姬绫隻覺脖頸一陣寒涼,又感絲絲疼痛,她瞳孔猛的一震,手中玉簪“啪嗒”落地,瞬間摔成三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