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姑一切安好，雖中了蠱，但體内同生蠱尚可保性命無憂，隻是身子愈來愈羸弱，恐怕、、”琉璃擡眸探了一眼姬绫，輕聲提醒道：“隻怕同生蠱撐不得多久時日，聖女還需盡快挑起重擔，莫要寒了聖姑的心，也莫要使苗疆臣民寒心。”
“嗯，此番我有些收獲，正要前去同聖姑商讨。”姬绫看了一眼琉璃，輕聲道。
琉璃見此，擡手指向床櫃前的藥盤，道：“聖女這是等下要服用的藥物，方才琉璃見你昏迷，藥湯又熱，琉璃不敢喂給聖女，本想等藥湯涼了再、、”
姬绫擺擺手，“知曉了，你下去吧，記得通報聖姑一聲，等會我去尋她。”
琉璃輕哼一聲，頭也沒回的離去了。
姬绫擡手将一旁的藥碗端起，蹙着娥眉一口喝下，餘光瞥過一旁的蜜餞，迅速拿起來含在嘴裡，甜味瞬間代替苦澀的藥味，充滿整個味蕾。
她閉了閉眼，方才琉璃的低語姬绫是聽到了的。
但她并未提出，就當她不知道罷，畢竟姬绫作為聖女的這幾年裡，她确實沒做過什麼事，琉璃對她不滿也實屬正常。
姬绫從未想過做什麼聖女，是她想活着，所以隻能做聖女。
姬绫抿唇，曲腿下了床，有了同生蠱的增強，她的身體已不是往日那般羸弱了，倒是強健不少。
各處傷痕也好了大半，隻要在修養幾日，身上的結痂與淤青褪下，她便與常人無異了，完全看不出剛曆經刺殺的模樣。
她穿好靛藍苗服，将烏黑順發盤好，簡單整理下便開門向聖姑主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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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殿内，宣姚側躺榻上，雙眸阖着，似在閉目養神。
姬绫先行跪拜之禮，徐徐開口：“宣姚聖姑。”
“小绫！”宣姚睜開雙目，急忙起身，卻因起身急切，惹的她輕咳幾下，姬绫快速起身朝宣姚走去，替宣姚拿來靠枕墊在後腰處，又給她順了順背，才道：“小绫此番偷跑去玩，叫你擔心了。”
宣姚看向姬绫，唇角蕩漾出笑來，柔聲細語道：“你這孩子，說的哪裡話，能平安回來便可，苗疆接下來還需靠你。”
說着，宣姚微涼的手附上姬绫的面龐，眸色柔和如水。
看着這眼神，姬绫眼眶瞬間湧出淚來，她玉唇微張，深吸一口氣，好似在中原受過的所有委屈傾瀉而出，一把趴進宣姚懷中，緊緊抱住她的腰身，略有些哽咽道“都是小绫不好，擅自離開，叫他人得了空，使你步入險境。”
宣姚搖頭笑了笑，擡手揉了揉姬绫道發頂，“傻丫頭，目前我不是要緊的，我體内同生蠱暫且能保我一時無憂，是你，你要盡快挑起重擔了，是時候了，你不需再藏着性子了，現下我身子弱，在各大家族中漸漸沒了威信，我懷疑苗疆出了奸細。”
“嗯，極有可能與中原有關。”姬绫起身，拾去眼角的淚水，順着宣姚的話道。
“中原？”宣姚眼中劃過一絲疑惑，問：“對了，你此番回來究竟發生了何事？是惹了什麼人？我見你帶回來那丫頭，扮相倒是中原世家貴女的模樣？你們是出了什麼事麼？不然怎會被追殺？你惹了什麼人？”
姬绫睫羽輕顫，宣姚問出的最後一個問題讓她徒然一怔，小思片刻才緩緩道：“那丫頭确是中原的貴女，但并不是我惹了什麼人，應當是中原政局混亂，城門看管嚴謹，恰好我們兩人身在一處，被人追殺關至郊外，終借此機會逃出中原，否則，便不知何事才能回來了。”
說着，姬绫猛的頓住，腦中閃過一人身影——
柔貴妃？
“難道是她？”姬绫不自覺喃喃。
“誰？”宣姚問。
姬绫聞聲，心頭一緊，趕忙搖頭笑了笑，“沒什麼，對了！宣姚聖姑，您可知曉換靈師？”
宣姚細想一瞬，答道：“百年前換靈師早已被苗疆驅逐，資料也早被燒毀，但據我所知的确有後裔逃去漠北，不過漠北後續也被中苗兩國滅國，具體事件，我并不知曉，畢竟百年前的事了。”
“我在中原遇了換靈師。”姬绫靜靜道。
宣姚瞬間怔住，“怎麼會？她們竟還活着？”
姬绫道：“不，我隻見到一個，但她蠱術不精，想與我換生卻被蠱術反噬而死。”
“那便好，”宣姚松了口氣道：“倘若她們還活着，那便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已經要變天了。”姬绫唇線漸漸拉直，“我此番前去中原并非全無收獲。”
她擡起眉眼，擰眉望向宣姚，擡手握住宣姚的手腕，開口解釋道：“中原現下蠱案頻發，且被皇室壓下，我懷疑中原有人故意将矛頭指向苗疆，所以我們必須加以警惕！”
姬绫特意将如煙一案瞞下，畢竟現下宣姚中蠱，體質愈漸羸弱，隻怕知曉如煙一事，會更加嚴重。
“嗯，是時候了。”宣姚看出姬绫要為她把脈的意圖，将手翻過來道：“近幾日苗寨有不少族人在青石鎮失蹤，我威望漸盡，各大家族已對我有了意見，手中權利也逐漸架空。”
宣姚眸色沉沉，看向姬绫，“現下隻有你，小绫，是時候了，我無法幫你了，苗疆家族之首已經蠢蠢欲動，你必須盡快前去青石鎮調查此事。”
姬绫玉手微動，眉頭微不可查的擰了擰，宣姚體内的蠱，似乎很像百年前換生師的蠱技，這下可有些麻煩。
現下換生師的記載多半被燒毀，無法取得原書、、
對了！她可以去鬼市瞧瞧，她記得，鬼市有一珍藏閣，閣主廣收世間少有之物，萬一叫她碰見呢？
“好。”姬绫回神眸色堅定道，回宣姚一個安心的笑，“我會盡快調查此事，現下你好生休息。”說罷，姬绫将宣姚後腰處的靠枕拿下，扶她躺好，姬绫才出了門。
宣姚偏頭看姬绫離去的背影，心頭一顫。
這丫頭，她果然沒有看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