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立馬回應,“快,你們快來岚山,我們似乎出了點事,我們有發現!”
“岚山?”琉璃重複她的話,深思片刻,突然道:“是那群土匪?!”
慕元霜道:“是,也不是,哎呀,你們快來吧,我同姑娘們撐住,這件事似乎有些大了。”
“好。”
而後,琉璃祁念鸢兩人對視一眼,一同朝着岚山的方向而去。
*
正是晌午,顧輕舟在知鎮府的涼亭負手而立,四周是奏樂的丫頭,樂聲悠揚婉轉,參雜着竹葉搖動的莎莎聲,極為雅緻,清風拂過,帶起他高高豎起的馬尾,發絲飛揚,銀白長袍襯得他更加溫文爾雅。
下一瞬,一抹黑影從亭頂落下,黑衣人半跪在顧輕舟身後,道:“主上。”
“如何了?”顧輕舟不鹹不淡的開口,“三四弟如何?屍身何在?”
黑衣人被顧輕舟問的大顫,他實在不敢說。
顧輕舟等他少時,似是被磨去了耐心,冷聲呵斥:
“說!”
黑衣人脊背一僵,将自己所見一切,原原本本的道了出來。
頓時,隻聽“咔嚓”一聲,顧輕舟手中的折扇裂成兩半,他微眯眼眸,慢悠悠的轉過身來,面上卻挂着笑。
顧輕舟輕道:“你是說,一個活人都沒給本宮留下?”
“是...”
“你是說,夜間山谷突然從不同方位坍塌,将人都壓死了?”
“是...”
“蠢貨!”顧輕舟大怒,将手中的折扇捏得“咯咯”作響,黑衣人見狀,瞳孔一縮,瞬間扣下頭去,周邊奏樂的丫頭皆被吓得急忙跪下,大氣都不敢喘,瞬間,整個亭子鴉雀無聲。
顧輕舟低着眸,冷森森的盯着自己身前的黑衣人,猛地,他手臂一擡,手中折扇便直直插入黑衣人的脖頸上,黑衣人還未來得及發出聲音,便倒了下去。
“啊!”
奏樂的丫頭見了紅,吓得驚叫連連,滿臉恐懼的看着顧輕舟,顧輕舟隻輕笑一聲,便歪頭對上那尖叫的丫頭。
丫頭瞬間止住了叫聲,粗喘着氣,眼神驚恐的亂撇,就是不敢直視顧輕舟的眼眸。
不出半晌,顧輕舟突然冷靜下來,他又背過身去,擺了擺手,丫頭們見狀,紛紛輕聲離去,甚至有的強忍着惡心,将已經不省人事的黑衣人拖走。
她們知曉,貴人怒了,她們必須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否則,自己也是腦袋搬家的下場。
“本宮是叫你們走麼?”顧輕舟聽着身後悉悉索索的聲響,突然開口。
丫頭們又吓得一激靈,瞬間跪倒地上,低着頭。
“殿下怎麼怒了?”
一抹嬌聲傳來,粉衣提着裙角走進亭子,而後她用腿踢了踢身旁跪下的丫頭,丫頭面上還殘留着驚恐,卻壯着膽子擡頭看去,隻見粉衣對她眨眨眼,便明白了她的意圖,拽着身旁的姐妹,一同将黑衣人擡走,退了下去。
“你來做什麼?”顧輕舟轉頭,微微挑眉看向她,唇邊沁着戲谑的笑,漆黑的眸子冷冷盯着她,仿佛能洞察人心。
他盯了她少時,登時冷聲道:“滾出去!”
粉衣暗暗翻了個白眼,面上依舊帶着笑,柔聲道:“自然是粉衣想殿下了。”
“滾!”顧輕舟絲毫不留情面。
粉衣面上的笑似乎僵了半晌,她擡眼看向顧輕舟,依舊耐着性子哄着他,粉衣向前一步,輕輕挽上顧輕舟的手臂,見他未推開她,才将自己送至他懷中,道:“殿下真要粉衣走?方才粉衣可是接到了娘娘的來信。”
一句話瞬間吸引了顧輕舟的主意,他道:“如煙說了什麼?”
“娘娘說,你若再不回京城,這京城可要變了天——”
*
夜色漸濃,黑雲遮月,安貴妃跟着藍衣的步子,靜悄悄繞過值夜的守衛,她身黑袍,長而大的帽子将她整個玉面蓋住,隻留下兩瓣胭紅的唇。
藍衣手中拿着燈籠在前引路,按理說,長安城内,宮裡的娘娘夜晚是不得出殿得,安貴妃手捏衣角,緊抿雙唇,但今夜是柔妃親邀,她還是來了。
兩人走了半柱香的功夫,終于走到娥月宮一側的月亮門處。
接着,藍衣又帶着安貴妃走過長廊後,終于在娥月宮的溫泉亭處,見了柔巧娥。
溫泉亭坐落在整個花園内,且布置奢華,地面皆由羊毛鋪至,深秋時節,冷風習習。
涼風吹過她腰間的玉牌流蘇,流蘇飄起,輕輕擦過安貴妃細嫩的玉手,帶起一絲癢意。
安貴妃摘下帽子,脫下黑色長袍,身上隻穿着一層薄薄的紗衣。
她本以為會冷,卻不曾想在此處,她竟然感溫度适宜,不冷不熱。
“貴妃,您的鞋子...”一旁侍奉的丫鬟開口,擡眸輕探安貴妃一眼,安貴妃便知曉何意。
該說不說,柔巧娥當真是受寵,若不是她今日前來,她也不曾知曉,柔巧娥竟還有一處溫泉亭,畢竟以往兩人聚會,都是去的欲情樓。
此處繁花似錦,因有溫泉的緣故,早該開敗的花兒在此刻還綻放着,有的甚至生出了不少花苞,等待再一次的開放。
安貴妃脫了鞋,揭開亭前的白色薄紗,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紫檀木小桌,而小桌的桌角是用金子鑲嵌而成,細向上看,可見琉璃香盒内閃着微弱的燭光,而琉璃盒上方的镂空處,正自下而上飄起幾縷盤旋的青煙,散發着陣陣香氣。
“來了?”柔巧娥的話語從屏風後傳來。
安貴妃輕“嗯”一聲,開門見山:“不知柔妃今日邀約,究竟何事?竟然還約在這種地方,怎麼?柔妃要同本宮商量些掉腦袋的話麼?”
“安貴妃真會說笑,什麼是掉腦袋的話,什麼有不是掉腦袋的話,你我姐妹談談心...有何不可?”
柔巧娥輕笑一聲,玉手撩起泉水向肩頭而去,溫熱的泉水,淅淅瀝瀝的,滴在白皙的頸窩,順着玉體向下流去。
“談心?柔妹妹真會說話。你我何時以姐妹相稱了?”安貴妃抿唇一笑,眼底閃過一絲暗光,“妹妹還是直接說吧,既然今夜将本宮叫來,想必自然有事求于本宮,不過本宮當真不懂,妹妹如此受寵,甚至不惜要聖上為妹妹秘密打造一處溫泉,哄妹妹開心,本宮實在想不到,你會有何事求于本宮?”
安貴妃透過眼前華麗得,繡着龍鳳相随的屏風,看見柔巧娥白皙,小巧的脊背,隻見,柔巧娥轉過身來,道:“來,姐姐你進來。”
安貴妃聞言雖皺着眉,卻還是擡腿進去了。
柔巧娥面上含笑,一張清麗絕容的玉面,因受着溫熱的泉水的熏陶,而變得極為紅潤。
“呦。”安貴妃見此,唇邊也沁出笑來,道出的話也有些别樣的酸味,“怪不得殿下被你迷住了,瞧你那勾人的模樣,啧啧。”
安貴妃搖搖頭,擡步向前兩步,幫柔巧娥在溫泉裡加了些花瓣,“可惜了,本宮可不是聖上,妹妹精心準備這套,對本宮可沒用。”
“自然不是勾引姐姐,畢竟姐姐可有意中人。”柔巧娥星眸微動,轉頭看向她,上下打量一番,問:“他怎樣了?病可有了好轉?”
“好些了,多謝。”
“不必謝我,你我都是宮中女人,我比你後來幾年,是你一開始便暗中護着我,雖然你我日常在宮中明争暗鬥,卻都是假的,逢場作戲罷了,如今就你我兩人,不必同我道謝。”
安貴妃撇撇嘴,識趣的一旁的軟墊上,“今日到底何事?”
柔巧娥道:“你可知,過了今夜,這京城可要變了天?”
“變天?”安貴妃擰眉,“想必現下顧清淮顧之遠已死,而勝了的顧輕舟遠在邊境,快馬加鞭也需三四日的功夫,這天下如何變天?”
“你果真不願養他。”柔巧娥
“你說顧清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