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并不忙碌,時與伸個懶腰打呵欠,老老實實做一頭吃了就睡睡了繼續吃的大野豬。
外頭的晨鐘還在響,走廊上有護理機器人微弱的履帶聲,這個時間應該是要給病人分發早餐。這個不能錯過,時與踢踢被子勉強睜開眼,要說人的适應能力真的很強,她竟然有朝一日在醫院也能睡得這麼安逸,這不應該,真是難以置信。
腦中的低頻波重新切換為高頻,注意到她醒來,沉寂一晚上的腦機也解除免打擾的睡眠模式,開始盡職盡責把這期間的消息打包發送給她。消息都不緊急,除了各種訂閱郵件就隻有來自洛恩的一條通訊信息,發送時間還很新鮮,是二十分鐘之前。時與打開,發現裡頭隻有一張圖片,是一張剛剛拍攝的風景照。
照片的視角從高處俯瞰,人造太陽撒下的晨光碎金般耀眼,時與眯了眯眼,認出這是她昨天說的那個“能看到機甲訓練的樓層”,但又有點不确定,心裡暗叫這小子行動力有夠強,他和江鶴吟分明是一個時間表,待會兒就得上班,今天就急不可耐的過去也不知道有什麼意義。
[你起的真早,]她敷衍回複,[晨鐘響了,從那邊還能趕回來嗎?]
洛恩的消息立刻彈出來,他說:[嗯!能的!]
洛恩:[可惜沒有見到訓練。]
這麼一大早過去能看得到訓練才有鬼了。
時與翻個身咋舌,本想刻薄一下,但想起他那認認真真戰戰兢兢的樣子又改了口,隻平常道:[當然看不到,你下次正常時間去才行。]
洛恩沒說什麼,隻發過來一個憨笑表情。
她關掉對話框懶得再理,正要再去打開郵件,便聽到房門被輕輕敲響。時與轉頭,見到江鶴吟站在門口,應該是剛把護理機器人趕走,他手裡拿着兩支營養劑,對她比劃了兩下,就要抛過來。
時與伸手接住:“你起得也挺早。”
江鶴吟背着手,哼哼道:“什麼?”
“我說你起得好早,”扭開營養劑的蓋子,時與逐個放在鼻下嗅嗅。今天是原味和椰漿的口味,原味有點難吃,她就暫時放到一邊,拿過椰漿的來嘗,“大清早來找我做什麼,你比我弟弟來得都勤了。”
江鶴吟也不知道他來做什麼。
可能是昨天預留的相處時間被旁人打擾,于是覺得該補回來,總之想過來就來了,也沒什麼特别的原因。
他習慣性将頭發别到耳後,露出漂亮的脖頸,手指摸到頸側時頓了一下,趕忙又用頭發蓋住,他眼睛眨眨,随意道:“嗯……沒事,我有點無聊。”
時與很沒情趣:“我數三二一,沒有目的就出去。”
時與:“三、”
江鶴吟那邊傳來抗議聲,時與依舊不為所動,他隻好渾身翻一翻,把剛才給自己拿的一管營養劑也上供給她,這才讓時與閉上嘴。
她閑漢似的撐着頭半躺在床上,江鶴吟坐到旁邊,伸手搖搖她的腿:“要不要送我去門診?”
時與:“不要,我還要睡。”
意料之中,江鶴吟繼續找理由,再搖一下:“萬一我又被跟蹤怎麼辦。”
時與:“不會,早上他起不來。”
什麼叫做起不來,怎麼可能,這可是軍部,軍人怎麼會起不來,這理由夠可笑。
雖說需求原本就不存在,但江鶴吟聽出她敷衍,或許是發.情期快到了的緣故,他最近情緒波動比往常更大一些,聽她這麼說又有點生氣,撇嘴坐在一邊,眼睛盯着時與手裡的營養劑。
時與不管他,還漫不經心地喝着自己的早餐,心裡算計是不是要回去一趟吃點新鮮食物果腹。江鶴吟見她神遊,心頭小小火焰更旺,鬼使神差道開口:“呵呵,我給你在裡邊加了大便。”
時與:……。
江鶴吟:……。
這話來得很沒道理,脫口而出後他自己心裡先倒吸一口涼氣,好想撤回消息。
時與不動了,她把營養劑從嘴邊移開,慢悠悠蓋上蓋子,好像不認識他似的,上下打量起江鶴吟。江鶴吟繃着臉坐着,被看了幾下就屈身低頭,手臂埋住整個腦袋,耳尖肉眼可見的變紅,羞愧得好像下一刻就準備自殺。
時與:“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江鶴吟埋着頭,聲音細若蚊蚋:“……沒加……”
時與:“……這個我知道。”
時與懷疑他就是特地來破壞自己的美好早晨。江鶴吟今天莫名其妙地進門,然後對她提莫名其妙的要求,說着說着莫名其妙又冒出這麼一句話,這也太怪,不像個正常人。
“你是不是就想來找我麻煩?”她略微反思,建議道,“早上要是實在閑得沒事就去陪你朋友看空白訓練場,我看你倆都挺有勁兒的,别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