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戰部在第八星地位比較特殊,頗有些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意思,其中人員都是些個人風格突出、精神體離譜,偏偏作戰技術成熟的奇葩刺頭。他們并不參與日常的訓練,隻在蟲潮來襲時沖鋒在前,死亡率和戰鬥力一樣高,普通的違紀或處罰并不被他們放在眼裡,平日有些缺乏管束。
從一群不停闖禍的混蛋裡面挑出個稍微正常點的人類已經有點困難,如果這朵精神狀态正常的奇葩還能力壓群芳,那就實在是非常難能可貴——時與正是這樣一個人,她是一張連接起所有隊員的網,直接拉高了整個特戰部的含金量,本身的價值比她偶爾惹出來的麻煩大得多,因此拜森上報的那些事對她而言原本就不痛不癢,生氣就隻是純生氣,哪裡需要江鶴吟給她解決什麼困難。
這次作戰的假期隻有三十天,不算短也不算長,執勤是真的,假期結束後她就要去阿斯克勒。
她看着江鶴吟湊過來,不知道這一晚上他的腦袋瓜裡都想了什麼,但昨天對拜森說得那套借口完全是為了給兩個學生脫罪随口一提,肯定不會帶兩人出去。
阿斯克勒是環繞第八星的衛星之一,與第三星那個著名的學校同名,意思是醫藥之神,民間也有人習慣叫它月亮二号,這是一個有點浪漫的、從古人類時期就傳承下來的稱謂。它的運行很穩定,是第八星星外交通的一大樞紐,可惜環境惡劣,上邊荒無人煙,基礎設施比第八星這顆聯邦最末的近荒星都要差勁不少,駐紮在上主要是為了管控星外交通和監控未來的蟲潮。
她之前去過那裡幾回,很沒意思,普通的工作不需要他們來進行,于是隻能天天套在機甲裡一邊看别人幹活一邊和蘇鴻玩聯機遊戲,腦子都快打麻了才回來,回來就發現時夏已經開始和蘇鴻談戀愛。
幫戰友照顧遠行的家人結果照顧出愛的火花,世界上哪裡有這種混蛋,時與一想又來氣。
——說來說去,總之那是個超級差勁的地方。
江鶴吟依然在貼着她撒嬌,似乎不止是紮了頭發化了妝,他身上還有非常淺淡的模拟信息素的味道,像什麼花的香味,比時夏上次買的那個要好聞不少。
這東西在beta之間很流行?
她附身輕嗅一下他的臉頰,飄遠的思緒暫時被拉回,問道:“這是什麼花?”
她湊近,江鶴吟還是下意識往旁邊躲閃,半邊臉落在光下,陽光一照,時與能看到他臉上微小的絨毛。
時與在看他。
江鶴吟抿起嘴巴,臉上紅暈再深一層,對她眨眨眼睛:“橙花。”
時與說:“哦。”
橙花是啥。
她又低下頭聞了一下,依然沒聞明白,心想橙花是什麼花,橙子樹開的?結橙子嗎?還挺香,花竟然比果子好聞,真夠奇怪。
江鶴吟這次不動了,老實站在原地任由她靠近,見時機差不多,飛快偏過頭對她臉頰輕啄一下,時與一下愣住,他就又向前挪了一點,雙手搭上她的肩膀:“你喜歡嗎……我好喜歡你,你是不是也喜歡我啊?”
他沒将自己的抑制貼取下來,隻是從強效版換成了普通款式,一點點信息素從其中逸散出來,味道清淡卻相當勾人。
江鶴吟眼睛彎彎,明亮的好像月牙,他稍微踮起腳,鼻子蹭到時與耳後去,鼻尖觸碰到耳垂,呼吸落在她的頸上,引得她豎了一脖子雞皮。
被親吻的地方仿佛還殘留了觸感,時與沒想到他會來這一出,大腦與宕機隻有一步之差。
??
昨天她是拒絕了吧?
成年人都知道點到即止,但江鶴吟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他年紀還小,目前一帆風順的人生裡隻會遇到三種事:一種被明令禁止、一種能輕易得到、一種則需要他撒撒嬌。
江鶴吟認為這次是第三種。
他說話黏黏糊糊,聲音很小:“你昨天說要帶我去哪兒啊——”
時與一把抓過他的頭發向後扯,表情着實難以言喻。
她說:“帶你去看看腦子。”
——
上次的蟲潮已經過去了将近半月,第八星位于聯邦的前線,蟲潮本就頻繁,因而對這種事很習慣,這次的規模不大,人們像機器中的齒輪各司其職,一切步驟進行的有條不紊。
民用飛行器預計在這周恢複通行,一架外圍塗着軍部迷彩的民用航空艇徘徊在遠軌道,裡面幾人聽聞這個消息幾乎要喜極而泣。
一人問道:“具體呢,具體還有多久?”
“最多三五天,”另一人回應,“隻要等阿斯克勒開放,他們在檢查那裡是否還有蟲族藏匿以及是否還有卵殘留。”
那人說:“明白了,小少爺那邊怎麼樣?”
“還沒有消息,主家說他平安,要我們找到人就立刻帶回去。”
家裡的少爺柔弱美麗,即使要強行将人帶回來也并不是麻煩的差事,雖然暫時無法聯系到帶隊的老師,但學生們确定在第八軍部停留,去向已定,想來也就是醫療部能讓他們進行所謂的“志願活動”,到時候去聯系醫療部的長官應當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