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薄舒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姜知南觀察着薄舒懊惱沉默的模樣,求知欲終究還是被擔心的情緒打敗。
“走,我先帶你回去檢查一下傷口,你記得給周翰甯發個消息報平安。”
“好…”
上了車後,姜知南拿着剛從校門外藥房買來的酒精和棉球放在一邊,拉着薄舒傷痕累累的手臂消毒。
動作輕輕的,甚至還能感覺到呼吸的熱氣打在了他的指尖,惹得薄舒雙手忍不住顫動。
“别動。”
姜知南捉住了欲閃躲的手指,強硬着繼續進行消毒。
薄舒有些熱,轉過頭想要尋找車裡涼快的空氣,又看見了正被他放在一旁的花,心裡甜甜的。
等到姜知南再擡頭時看見的就是灰撲撲的薄舒眉眼都是柔軟的笑意,眼尾紅紅的,鼻尖也紅紅的。
真是神奇,剛才還在打人,現在除了負傷好像渾身都沒半點戾氣。
姜知南沉思片刻,好奇地問:“他們可是好幾個人,你學過武術還是跆拳道?”
那都是還不知道社會兇險的高中生,狠起來隻知道江湖意氣不知道瞻前顧後的,說實在話,姜知南自認他對上這些小屁孩沒有勝算。
薄舒愣了瞬,“沒學過,但我靈活。”
“這是實話,你的确靈活,什麼高難度動作都行。”姜知南被說服了,關于這一點他從不懷疑,畢竟薄舒是舞蹈生嘛。
驟然聽到這話,薄舒突然梗住,古怪地瞥了眼姜知南那恍然大悟的表情。
有多靈活?你怎麼就都知道了?
是說之前在床上把他掰來掰去的那事兒?
靈活這詞兒…用在奇怪的地方可就很奇怪了……但好像姜知南并沒有朝着那個方向去想。
看來是他心髒了,這才聽什麼都是那啥的話。
姜知南敏銳地捕捉到了薄舒望來的複雜眼神,“怎麼了?”
被捉個正着,薄舒局促無措地偏過頭,沒接姜知南這話。
姜知南輕笑一聲,這時候躲什麼,他又不是在貶損陰陽人。
“你是真厲害啊薄大學長,輕輕松松收拾那麼多人。”
“……”
這有什麼好厲害的,薄舒偷偷癟嘴。
姜知南再次豎起大拇指,說:“還沒和你說呢,今天的表演超級棒,真的。”
“謝謝…”
低垂着的眼睛瘋狂眨着,把酸澀的淚意憋了回去,也像是在一下一下咯吱咯吱轉動着鐘表的指針,把薄舒拉回了第一次遇見姜知南的時候。
他是在親生父親家的小院外見到姜知南的,那時他是高二的學生,姜知南是在讀高一。
是夏天,沒有現在的風雪。
院子裡的人在争吵着,而他就在院外的牆邊,躲在一個無人也無光的角落,在這本來不應該會有人路過的偏僻之地遇到了剛好背着包騎車路過的姜知南。
“同學,需要幫忙嗎?”
埋着頭的薄舒眼中閃過陰鸷的目光,他沒有擡頭,隻是看着姜知南蹲在自己面前的長腿,聞到姜知南身上那很像陽光的味道。
“哪裡不舒服?需要我帶你去醫院嗎?”
姜知南看着薄舒依舊沒有擡頭,擔憂地湊近了些許,想要直接把人扶起來,但卻換來眼前人的呵斥:“别碰我!”
姜知南也被突如其來的反應給吓了一跳,坐在地上看着薄舒抗拒的動作一時無言。
他真誠地解釋道:“你别害怕,我不是壞人。”
他擔心自己以為他是壞人,可壞人哪裡會說自己是壞人?
薄舒想起院子裡的人,不禁感到諷刺。
兩個人僵持着,姜知南在等薄舒的回答,薄舒卻壓根不想開口。
直到巷子外走進來一個人,那人對坐在薄舒對面的姜知南擰起眉頭冷聲道:“喂,你誰?”
是薄逾,薄舒忍不住露出厭惡的神情。
有第三人闖入,而且看起來似乎是這個男生認識的人。姜知南再沒理由繼續呆在原地,他慢騰騰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褲子,而後轉身扶着自行車就要走。
薄逾瞥了眼要離開的路人姜知南,沒再說什麼,上前一步踢了踢薄舒的腿,“跟我進去,裡面的人在找你。”
“滾。”薄舒頭也不擡,怒聲罵道。
薄逾根本不關心薄舒的反應,他向來隻把話說在前面,然後隻關注達到目的即可。
他沒再理薄舒的抗拒,俯身就要抓着薄舒的手臂離開。
聽到薄舒不斷反抗的動靜和剛才那聲擲地有聲地“滾”字,姜知南很快意識到不對勁,他把輪胎停車杆又放了下來,轉身看向已經快被拖倒在地上的男生。
再這麼下去人肯定會受傷的。
姜知南再也不能坐視不管,他上前一步把男生的手搶了回來,擋在人前對薄逾說:“你别這樣拉他,沒看到他不樂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