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方莫不要,姜知南也不能一個人升艙。故而,兩位少爺明明都帶了頭等艙的錢,最後還是縮着長腿歪七扭八擠在了經濟艙。
(另一架飛機上,在頭等艙舒舒服服閉目養神的薄舒:我是不懂,怎麼會有人偏要沒苦硬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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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市和首都距離不遠,落地時太陽還沒落山。
姜知南和許方莫都想速戰速決,一下飛機就上車去姜父的公司。
在車上,許方莫忐忑不安地整理自己的衣服,感歎道:“原來拉投資是這個感覺?”
姜知南笑着說:“你認真了就好,就怕你以為我能走後門,到時候被我爸看出來。但也不必太緊張,今天隻是初步溝通,不會問太細節的。”
在做生意這件事上,姜父要求很高,并不是什麼兒子撒個嬌就什麼都會給的性子。
所以姜知南才會這麼正式地帶着合夥人一起上首都來。
許方莫家也是做生意的,自然懂這個道理。可等他對着手機屏幕認真檢查着自己的儀容儀表時,餘光卻瞥見姜知南正拿着手機狂打字。
都不用看,一定是在和薄舒聊天。
有的時候是真嫉妒某些愛情事業雙豐收的少爺,許方莫咬着後槽牙,酸得皺起了臉。
姜知南當然是在和薄舒發消息。
熱戀期,本就該這樣。
【乖乖:訓練結束了嗎?】
【乖乖:結束之後說一聲哦。】
【乖乖:我們現在就要去公司了。】
【乖乖:想你。】
姜知南看着薄舒的頭像,抿唇笑着戳了戳。
這次回來,不隻是為了過年和創業準備。
他早就約好了在癌症領域頗有造詣的醫生,和劇情搶命這件事,薄舒想做,姜知南自己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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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曆導航上紅成一片的堵車路段後,車終于到了公司。姜知南本以為自己做好了準備,但在剛一走進姜父的辦公室時,他卻還是不禁停下了腳步。
他深深看着緊閉的門。
上一世,他最後一次來到這裡,是為了陪母親。
他們來帶走父親的遺物。
記不清有多久沒再見,也記不得現在的父母是不是生了白發。
随着姜父的助理替他們打開了門,他的父親姜銘剛好擡眼看來。
四目相對,姜知南感到喉嚨一緊。
嚴厲又不時慈愛的聲音久違地響起:“正好,你媽打電話來問,今天在家想吃什麼?”
姜知南的媽媽甯淮英是大學教授,研究古代文學,和姜父其實分不出誰更忙。所以她也并不怎麼下廚,家中都是阿姨做的。
突然說這話的意思就是,今天她要為了回家過年的兒子親自下廚。
姜知南垂下頭用力眨了眨眼,逼退了眼底的酸澀後才又笑着擡起頭。
他說:“……我想吃炸醬面。”
最簡單的炸醬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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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舒的飛機比姜知南晚起飛,自然也晚到達。
飛機剛一停穩薄舒就迫不及待打開手機,隻見一條條消息争先恐後彈了出來。
【小薄荷:訓練結束了,現在回家。】
他退開了酒店的門,看着沒有姜知南任何氣息的陌生房間,長長吐出一口氣。
不習慣。
他真的好不習慣。
可是明明才在一起沒多久,以前自制力那麼強的自己怎麼就開始貪戀了。
兩個人開始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一個人開完會之後回到家還要繼續修改方案,另一個則是坐在酒店的床上壓腿,順便在再看看視頻跟着扒舞。
姜母甯女士敲開姜知南的房門時,看見的就是埋頭在桌子後還在認真修改文件的兒子。
甯女士靠在一邊書櫃旁,對姜知南輕聲說:“這一次回來,媽媽覺得你成熟了不少。”
“因為創業的事情?”姜知南笑了笑,擡頭看向自己的媽媽,“我已經二十歲,本來就該成熟了。”
甯女士搖了搖頭:“不,大多時候你其實還是一個小孩子。”
大人和小孩都或多或少需要旁人的支持和贊同,但大人把這樣的渴望藏在心底,小孩子則要更外露些。
她懷念着開口:“平常微信聊天,文字沒有語調,但我能看出來你沒長大。最初,你來問我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我給了建議,但并不能更改你早就有的判斷。”
“你想要我支持你的戀愛,且無論我的回答如何,你隻看對他好的那一部分,”甯女士歎了口氣,“這一回,媽媽再問你一次,确定是他了嗎?”
姜知南倏地愣住。
他忘了,上一世也是這個時候,他家裡終于接受了葉坷與他的戀愛,自此也他家的悲劇也開始發生。
一想起那些過往姜知南就覺得羞愧難當,他當初自以為的為了愛背叛全世界簡直是太可笑了。
姜知南紅着眼睛,艱難開口說:“不是,我和他分手了。”
驟然聽到意外的回答,甯女士感到十分詫異:“分手了?”
姜知南點頭,起身走到甯女士身前,“我現在喜歡的人很好,他對我很好我,我也很喜歡他。”
“對你很好嗎?”
“嗯,他對我不求回報,是最無私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