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最大的優勢就是預知夢，章述的胸膛止不住的起伏，被撕咬下胳膊的恐懼又淹沒理智。

幾年前，黑尾蛇人一邊咀嚼着手中的右臂，一邊虎視眈眈盯着他。

被咬住胳膊的一瞬間，章述歇斯底裡的聲音響徹通道，“祂派我來這裡的！我有預知夢！我能用預知夢幫你！”

沒有預知夢這件事，一直都是他的秘密。

沒有預知夢，章述不過隻是一個回複速度比一般人快很多的普通人。

“你的腦子還有用，我不會殺掉你，”黑尾蛇人長長的尾巴半環着章述，“你的藥劑讓你又長出了胳膊。”

尾巴纏上章述，把發着抖的人類舉到自己眼前，“把藥劑交給我。”

“藥劑已經沒有了，”章述牙關顫抖。

黑尾蛇人不耐煩道，“那就再做。”

章述猶豫着，“我需要實驗室，還有……”

長舌纏上章述的胳膊，“還有什麼？”

章述直冒冷汗，“還有活着的異變生物，藥劑需要從異變生物體内提取，必須是活的。”

黑尾蛇人殺意暴漲，長舌把章述枯柴一樣的胳膊勒到骨折，冷汗浸濕章述的後背，他疼的渾身發抖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章述被黑尾蛇人扔垃圾一樣摔在地上，“會有蛇人帶你去實驗室。”

“現在，給我滾——”

章述護着胳膊，踉踉跄跄爬起來跑向通道外。

如果不是王說不能殺……黑尾蛇人眯起眼睛，想起章述說的藥劑材料——人類真是邪惡的生物。

——

季柳複查結束後也沒閑着，隔天就跑到了别省出任務，心裡惦記着邬辭的情況，邬辭比他受傷嚴重得多。

等下了飛機等打通電話，季柳卻從電話裡聽到了向客寒的聲音，他開玩笑得問邬辭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卻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得知兩人住在一塊後，季柳一臉微妙，可憐的小天鵝。

邬辭和向客寒正在看七神徒的資料。

南沽道的人口密度很高，但是三十年前異變時代來臨後，這裡就徹底失去了人類的蹤影。

幾十年來不是沒有異能者嘗試清剿七神徒，解放南沽道，但無一成功。

有幸生還的人帶回了七神徒的資料。

“迷宮一樣的河道和霧氣籠罩的高塔。”

邬辭皺起眉，他看的是一份深入南沽道河網又被迫撤退的異能者帶回的信息。

可惜的是，這名異能者回到協會不久就因為一種未知的毒素身亡。

向客寒看着下一頁，“我更傾向于他們擁有‘迷宮’異能。”

“南方的植物茂盛，藏匿的蟲蛇也多，異變之後，這裡的傷亡率一度是華夏最高的地區。”

“植物茂盛的話，”邬辭思索着，“季柳很合适。”

他說的是任務人選，兩個人肯定是有些勉強。

向客寒稍一思索便點頭，任務人選必須互相信任，對于邬辭來說，季柳顯然很合适。

等兩人處理完資料，給季柳發出合作申請已經是深夜了。

觸手拽着龜龜的尾巴跟在邬辭身後，龜龜被迫在空中一搖一晃，緩慢撲騰着短短的四肢。

“晚安。”

——

章述被帶到實驗室已經快一個月了，黑尾蛇人顯然聽進去了他的話，最近巡查地盤的蛇人多了起來。

不同于知曉内情的黑尾蛇人，這些巡查的蛇人起碼不敢對他做什麼。

章述操作着實驗機器，更何況他利用實驗室給自己制作注射了很多藥劑。

原本枯瘦的身體在藥劑作用下重新長出了肌肉。

被抓來實驗室的異變生物都帶有各種毒素，不過這也不是問題，章述伸出第三隻手指揮一隻黃尾蛇人把異變蟾蜍放在指定容器裡。

第三隻手當然是過多注射藥劑的副作用，裡面沒有骨骼，不過發達的肌肉完全可以支撐起肉手。

也不知道沒異變前是什麼品種的蟾蜍，章述有時候會想，呆在實驗室是他為數不多的放松時間。

黃尾蛇人比起大多蛇人要小了一号，實際上沒異變之前，它是一隻人工飼養的幼年玉米蛇。

無毒且比其他蛇人更小的體型，讓長出肌肉的章述面對黃尾蛇人時，難得有了點安全感。

章述不知道的事，異變降臨後，隻有黃尾蛇人一隻異變生物從淪為蛇窟的飼養基地爬出來。

距離章述所在的實驗室幾十公裡外，霧氣籠罩下的河網中，白色的巨蛇起伏在綠波蕩漾的河水中。

邬辭把龜龜放在自己肩膀上，他正站在巨蟒頭頂，右手食指和無名指戴着戒指的地方用白膠帶纏了起來。

而季柳則用手指戳着龜龜腦袋。

好奇和抵觸交織，季柳戳着龜龜，“你怎麼想起養異變龜？我記得你不隻有一隻寵物龜嗎？”

邬辭冷聲道，“寵物龜被它咬死了。”

“噫，”季柳飛速收回手，“那你還養它幹嘛？這次來南沽道也帶着。”

邬辭把快被戳下去的龜龜扶好，“它要是搗亂就直接喂蛇。”

龜龜好像聽懂了，小腦袋怯生生縮進龜殼。

“也行，你總是對這些小生物心軟，”季柳摸着下巴，越想越靠譜，“好主意，說不定能當成過路費！”

邬辭觀察着四周，手下悄咪咪扣着一片快要掉落的白色鱗片。

無他，這五彩斑斓的白色鱗片實在漂亮。

偷偷扣一片快掉的，向客寒應該感覺不出來吧？

邬辭和季柳身下的白蛇就是向客寒生物系異能的完全獸化形态——美杜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