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柳緊跟藤蔓之後,藤蔓反而将阻擋的蛇尾扯開,季柳将手中的植物長刀刺向黃尾蛇人後心。
黃尾蛇人下意識便要閃避,但是邬辭的攻擊和觸手限制了它的動作。
它隻來得及稍稍一側。
一次完美的偷襲,起碼黃尾蛇人沒想到這裡會出現第二個敵人。
藤蔓纏繞編織的長刀遠比想象中更加堅硬,更加鋒利。
季柳眼睜睜看着黃尾蛇人後心位置在呼吸間覆蓋上一層黃色鱗片。
長刀抵在鱗片上,劍柄上不僅有季柳的雙手,藤蔓、觸手紛紛握着刀柄嘗試刺入。
一秒鐘、兩秒鐘,季柳頭一次覺得時間過的這麼慢,在第五秒鐘——
黃色鱗片上出現一條細微的裂痕。
随着一聲冰裂般的脆響,鱗片破裂,長刀刺入黃尾蛇人身體。
雖然因為蛇人的移動而導緻位置有所偏移,但劃破了蛇人的心髒。
黃尾蛇人擋住邬辭逼近攻擊的雙手,就隻能用蛇尾制衡身後的攻擊。
直到它的蛇尾被藤蔓和觸手禁锢無法動彈時,死亡就悄然降臨。
心髒被劃破的劇痛讓黃尾蛇人的身體微微打着擺子,細胞叫嚣着湧向傷口卻被植物莖葉阻擋。
長刀沒能從蛇人身體裡刺穿第二層皮膚,季柳握住長刀費力扭了一圈,黃尾蛇人“哧呵”着大口喘氣。
比植物汁液顔色更深的墨綠色血液從皇位背部滑落,和地面上顔色較淺的液體混在一起。
它不敢讓胸膛有太大動作,黃尾蛇人身體顫抖着,想調動力量依靠新長出的鱗片将植物長劍折斷,邬辭沒有給它這個機會。
觸手此時更像是絞殺獵物的蛇類,它們纏上黃尾蛇人的胸腹和脖頸。
黃尾蛇人和邬辭距離近到可以看清彼此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黃尾蛇人被強行停止呼吸了,越強的異變生物能屏息的時間越長,這是個小問題。
但真正的麻煩是,它的脖頸快要被擰斷了,還有刺傷心髒的長刀。
如果不能及時把長刀拔出來或者折斷——
季柳在它背後強行移動長刀的位置,鱗片不斷破裂的聲細小音宣告了黃尾蛇人的死亡。
黃尾蛇人不斷扭動着尾巴,舌尖不斷翹起,四處亂晃掙紮着。
死亡正掠奪着生機。
它細長的瞳孔被迫盯着邬辭的臉,瞳孔中對瀕死的恐懼漸漸轉變成另一種。
黃尾蛇人想起來為什麼覺得章魚的這張臉熟悉了,這張臉,這張臉和神像的臉……
短短幾分鐘,卻讓季柳後背濕透。
他剛松口氣,就看到邬辭右手手臂上兩個血窟窿——最後一擊挾制黃尾蛇人動作的時候,邬辭不可避免被蛇人咬住了手臂。
季柳的心驟然提到了嗓子眼,老天爺!
“你手臂怎麼回事?!手臂!”
邬辭反應過來,季柳為什麼這麼緊張,他給虞曦處理毒素的時候,這家夥已經出任務去了。
“别擔心,沒事。”
他甩了甩酸疼的手臂,一根格外粉嫩的觸手冒出頭,和其他觸手比起來甚至顯得嬌小可愛,它連觸手尖尖都是頓感的圓潤弧度。
袖子被兩根觸手挽上去,露出邬辭光潔的手臂,上面兩個血洞格外顯眼,黑紅的血液。
僵硬麻痹感從右臂上傳來,漸漸蔓延整條手臂,心跳因為毒素和戰鬥的原因飙升。
觸手們選出來的嬌小粉嫩觸手貼上邬辭手臂,内側吸盤在兩個血洞上吸出毒素。
邬辭把季柳按在地上,示意他抓緊時間休息一會,“隻要和異變生物有關,暴食都可以‘吃’掉。”
聞言,季柳才松了口氣,順從邬辭的力道癱倒在地上,策劃的偷襲讓他在短時間内身體、意志、精神高度緊張。
自從隔壁A區出現過七宗罪之後,他們C區盼星星盼月亮,才盼來一個暴食。
真是就算他沒了,邬辭也不可以出事。
“要是你有點什麼事,”季柳放下心,終于有點心思開玩笑道,“我就直接以死謝罪好了。”
邬辭笑着用觸手拍拍季柳肩膀,他心跳尚未恢複平穩,用沒受傷的手把貼在額前的頭發抓到腦後,肩膀放松的聳拉下來。
季柳喘着氣,雙手撐在身後癱坐在草地上。
“這蛇死了,‘迷宮’也該消失了吧?”
邬辭思考着,“河網迷宮本身就是依據原本的河道構建的,隻不過異能‘迷宮’迷惑了我們的大腦。”
“所以河網會恢複成最開始的河網布局,”季柳無所謂地聳聳肩,他伸出腳踢了一下黃尾蛇人的尾巴,“它的死應該還能瞞一段時間。”
兩人沒敢休息太長時間,等毒素大體不能影響邬辭的行動時,兩人便啟程返回。
季柳在詢問邬辭的體術怎麼進步的那麼明顯,要知道上次在永海市地底的戰鬥力,邬辭還表現的像個遠程攻擊人員。
邬辭沒瞞他,也沒必要,“向客寒教的體術。”
季柳下意識就想反駁向客寒哪來的時間,随後後知後覺意識到最近數量增加的任務量。
季柳嘴角抽了一下,又扯起别的來:把最強戰力拉去護航,原本分給向客寒的任務可不是得分給别人。
邬辭在思考别的事情。
季柳的話被他在腦中一個字一個字推敲:
“要是你有點什麼事,我就直接以死謝罪好了。”
成長速度恐怖的七宗罪對人類非常重要,他對這一點的認識還是不夠深。
即使異變時代來臨至今三十年,強大的異能者還是一隻手就數得過來——與之相對的是遍布全球七大區的異變區。
邬辭不是排斥自己被當作七宗罪而被重視,它是祂的一部分,祂們密不可分。
邬辭隻是讨厭要因此把重要的人抛棄在危險中。
向客寒的聲音回響在耳邊:“你們可以撤退。”
邬辭琢磨過季柳的心思,再想起向客寒就平靜了許多,或許他當時不該對向客寒生氣。
向客寒為邬辭、為季柳、為人類考慮,襯得邬辭的憤怒沒有理由,如果自己足夠強,或許向客寒不會說這種話。
但是,但是——
向客寒為什麼不能為自己考慮一點。
他開始不想看到這樣無私的向客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