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的植物從多到少,四人進入蜂族部落就在步行前進。
交通工具的聲音會引來異變蜂的襲擊,他們的首要目的是潛入蜂巢。
徒步跋涉超百公裡,向客寒才發現異變蜂的身影。
四人在第一時間注射了金黃色的異變蜂腺體提取物。
邬辭晃了兩下金黃的提取物,那些駐守的士兵們管它叫“蜂蜜”。
向客寒靠過來,輕輕碰碰邬辭的手背。
他擡眼看到向客寒詢問的目光。
邬辭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什麼。
“蜂蜜”的容器帶有針頭,邬辭将金黃的液體注射進自己體内。
“蜂蜜”帶着熱意鑽進手臂裡。
在他們逐漸靠近這支異變蜂的時候 ,這支異變蜂嗅到了同類的氣息。
好奇怪的氣味。
這四隻同族不會吃過同族吧?
一米多高的異變蜂上上下下繞着四人轉圈,試圖打招呼卻又畏懼對方高大的體型。
猶豫之後,異變蜂轉身往食物的方向飛去。
可怕的是這四隻強悍的同族一隻跟在它身後!
救命!它們不會想吃它吧?!
異變蜂調轉方向,一溜煙往蜂巢趕,卻又不敢飛太快。
衆所周知,逃跑隻會引起捕食者的追趕。
與其他異變生物的聚集的地方不同,由于蜂後的存在,蜂族部落裡很少出現同族相殘。
哪怕生物弱肉強食的天性被異變強化,它們仍聽命于蜂後。
四人跟在這隻低空飛行的異變蜂身後,龐大的建築從天邊漸漸移動到身前。
現實中目睹遠比圖片震撼人心。
大大小小的蜂巢被支托在二十多米高的半空,在地面上投下大片大片陰影。
像是空中堡壘一樣的蜂巢像是被無數根黃色蜂蠟柱子支撐起,龐大的蜂巢彼此通過長長的弧線黃色通道連接在一起。
蜂巢通體是一種接近金色的橙黃,帶着些微橙調像的沒有熟透的橘子顔色,介于金黃和橙黃之間。
被黃色通道串聯起的巨大蜂巢像極了隻有在科幻片中才會出現的建築。
季柳含糊不清道,“被放在支架上的鵝蛋?”
形狀确實像。
被鍊子串聯起來的鵝蛋。
飛在他們前方的異變蜂觸角抖了抖,大概以為那是他們翅膀振動發出的嗡嗡聲。
三人不約而同瞥了眼季柳,他在嘴上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
異變蜂飛了起來,逐漸上升的黃黑色影子進入蜂巢頂端的入口。
巨大的葉片托舉起僞裝的四人,藤蔓拔地而起,長到二十多米高才發現了蜂巢的入口。
那隻異變蜂已經失去了蹤影,沒有發現四隻同類不是通過飛行進入蜂巢的。
邬辭踏入蜂巢的一瞬間,一股熱意湧上身體。
怎麼回事?
邬辭擡起右手貼上脖頸,觸手一片熱意。
暴食發出想吃的呼喊,被嫉妒和邬辭呵斥保持安靜。
七宗罪安靜下來,邬辭手指不受控制得顫動兩下。
突然,邬辭身前的費南扭頭看着他,兩人對上眼眼睛。
費南從邬辭眼中看到了美麗天空。
他朝對方露出一個笑容,帶着可愛的小酒窩。
——
在大自流盆地深處最大的鹹水湖旁,蜂後巢巨大的影子籠罩在湖泊邊緣的鹽殼上。
蜂後巢穴内,軀體上挂着無數紅藍色絲帛的生物舒展着身體。
纖長的六肢在昏暗溫暖的蜂巢中舒展,絲帛沿着六肢滑落在手腕上,被長着倒刺的手握在掌心。
蜂後臉色蒼白,脖頸處長着一圈黑色的毛茸茸的圍脖,沿着脖頸蔓延至鎖骨的位置。
蜂後觸角顫顫,從睡夢蘇醒。
它的聲音回響在空蕩蕩的巢穴裡,依稀可以看出異變蜂軀殼堆在巢穴邊緣。
“巢穴裡跑進了一個……七宗罪?”
蜂後帶着疑惑和意思,“降臨在異變蜂身上的七宗罪?”
“真是不挑啊……”
——
眼前出現進入蜂巢後的第一個岔路口,季柳正想說什麼,卻被邬辭屈肘碰了下。
向客寒凝視着費南的動作。
費南站在岔路口,手指掐來掐去,顯然正在運用能人異士的特殊能力。
“天恩警告我接下來會有危險。”
費南神色凝重,拿出一張小紙條,還從懷裡掏出了一根水筆。
“你們或許聽說過生門。能被我們知曉的,幫我們完死裡逃生的關鍵就是‘生門。”
費南看了邬辭一眼,意有所指,“不過我算不出來這次行動的生門。”
他刷刷在紙條上寫了幾個字,在另外三人不明覺厲的注視下,把紙條折疊成小星星。
“算不出來生門,但是能算出來一分生機。”
費南接着說,“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可以參考紙條裡的做法。”
季柳不解,“直接折幾下,我們看起來不是更快嗎?”
費南一眯眼,“拆星星的時間也是‘做法’的一部分。”
費南握着菱角分明的小星星,詢問:“我們的分組能改一下嗎。”
他說的是出發前确定的向客寒費南、邬辭季柳兩兩分組的模式。
邬辭好奇,“也是天恩的暗示嗎?你覺得應該怎麼分組?”
費南笃定道,“我和季柳,你和向隊。”
向客寒皺眉,“這樣戰力失衡。”
費南指指自己,“我‘預感’這樣的分組會更好。”
“但未來很善變,”費南想了想,“改變分組有利于未來,也隻是一種可能發生的可能。”
季柳快被繞暈了,“總之,我們改變,也不一定有利于未來的行動。是這個意思嗎?”
費南點點頭,便又去看向客寒。
短短幾秒内向客寒想起之前無數次任務裡的經驗:
他是要相信自己還是相信異能呢?
或者說他是要相信自己還是相信隊友呢?
對向客寒而言,這是一個不用思考的問題,他當然是相信自己。
邬辭進入蜂巢後,體溫比平常高,他覺得這可能不是個好兆頭,但此時他選擇沉默。
向客寒看了眼邬辭,覺得奇怪。
他問道,“你怎麼想?”
三人看向進入蜂巢後一直保持沉默的邬辭身上。
邬辭想了想,玩笑道,“我聽向客寒的。”
接着又正經道,“應對方案都是在原本的分隊上探讨的。”
言外之意,臨時改變可能沒法順利應對意外情況。
他沒有把自己的異常說出來,這種時候還是不要節外生枝。
季柳為邬辭不合時宜的玩笑無語一瞬,沒有說什麼。
向客寒一錘定音,“按照原本的分隊來。”
費南低頭思索片刻,“那把紙條給邬辭。”
于是費南出品的紙條小星星就到了邬辭手裡。
指甲蓋大小的星星。
四人兩兩走向不同的通道,走在最後的向客寒和邬辭對視一眼,對方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