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邬辭對夢境的描述,其餘三人神色凝重。
邬辭省去了那隻異變生物的長相。
和自己相似的臉,卻沾着人類的鮮紅血液,還是長在異變生物臉上,這可真讓他不舒服。
邬辭冒出一個疑問:預知夢會把他的臉複制粘貼到其他生物臉上嗎?
向客寒和季柳交換位置,若有所思,“或許預知夢感應到危險,強行把你拉進夢境。”
季柳去蜂蠟牆壁之前輕輕拍拍邬辭的肩膀。
邬辭握着向客寒的右手,指節分明的手掌将深一個色号的手掌緊緊包裹。
僞裝服裡的龜龜被向客寒的靠近吓得動了兩下。
邬辭沒在意龜龜,隻是不理解,“為什麼是在岔路口的時候拉我入夢?”
向客寒感受着右手施加的力度,“或許是那個時候,預知夢看到了……會死亡的未來。”
向客寒隐去了姓名,不過在場四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邬辭穩了穩心神,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他看了眼正在關注蜂室外動靜的季柳,對向客寒道,“應該就是那樣。”
邬辭問一旁的費南:“你在紙條上寫了什麼?”
費南把紙條交給他,他甚至都沒來得及看。
“親密。”
不遠處的季柳詫異道,“哈?”
“這是生門洩露出的一絲生機。”
費南接着解釋道,“如果遇上麻煩,‘親密’會讓你們有機會躲過去。”
不止是季柳,在場四人都緊皺着眉頭。
邬辭抓着向客寒的手,像是要把他的手骨捏碎。
顯而易見,預知夢展示的未來裡:“親密”似乎沒有能起作用的地方,改變不了季柳死亡的未來。
是費南的演算出錯了嗎?
費南顯然也想到這一點,迅速又演算一遍。
三人目不轉睛看着紮着毛糙丸子頭的小道士動作。
向客寒突然扭頭看了邬辭一眼。
邬辭正盯着費南,沒在意他的動作。
邬辭似乎對費南的掐算抱有……期待?
向客寒不确定自己的用詞是否恰當,但這顯然不是好現象。
一個人對鬼神抱有期待的時候,顯然是不夠相信自己的能力。
向客寒另一隻手點了兩下蜂蠟地面。
他自己是不相信這個的。
費南的異能是天恩和明鏡台。
客觀上講,他的兩個異能甚至都不具備預知未來的能力。
向客寒承認能人異士擁有的奇妙能力,比如費南的算卦。
可即使天恩能讓費南算卦的準确率無限提高,那仍隻是可能發生的未來之一。
可能發生,意味着也有不發生的可能。
費南神色凝重地搖搖頭,“關鍵詞還是親密。”
蜂室内安靜了一會,三人都去看邬辭的表情。
聽到費南的回答,看着對方擔憂的眼神,邬辭恍然。
不能這樣。
他鑽進死胡同了。
關鍵不是字條上寫了什麼或者費南算出來了什麼。
關鍵是邬辭不願意接受季柳死亡的未來。
所以,邬辭睫毛顫顫,快想辦法。
費南眉心的紅痣在昏暗蜂室内,仍然醒目。
邬辭把自己從恐懼和驚怒中拉出來。
向客寒一隻手握上身體緊繃、抿着唇的邬辭肩膀。
掌心中的軀體微微顫抖了兩下。
預知夢中季柳的死亡顯然吓到他了。
向客寒看着他一閃不閃的眼睛,“我們改變過永海市的未來。”
“季柳的未來我們也能改變。”
蜂室内沒有植物,季柳可不願一旁幹瞪眼。
“親愛的,”他想通了為什麼邬辭蘇醒後這麼緊張,“我好感動。”
邬辭剛緩過神,就被季柳的話激得翻了個白眼。
費南松了口氣。
他看着邬辭,對方的眼睛其實有兩分女相,中和了過于誇張的眉鼻骨架。
簡而言之,費南從懷裡拿出一張符箓,翻白眼也是好看的。
“再帶一張,就當保佑了。”
向客寒把符箓接過來,單手折了兩下塞進邬辭黃黑僞裝服裡。
等邬辭站起身,向客寒詢問他,
“還是分頭行動嗎?”
邬辭點頭,又道,“季柳和你一隊,費南跟我。”
向客寒沒意見,“可以。”
季柳一瞬間無奈,不過也沒說什麼。
他扭頭看向客寒,對方注視着邬辭的眼神柔軟的不可思議。
不是哥們,季柳站在原地思考,邬辭擔心他怎麼還觸動向客寒的心靈了啊?
季柳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和邬辭關系本來就很好的,這不是很正常嗎?
盡管如此,季柳跟上身前的向客寒,還是沒有把這個疑惑問出口。
他扭頭看了眼身後,邬辭和費南還站在岔路口。
看到季柳扭過頭,邬辭朝他咧嘴一笑。
季柳是看着邬辭到了大學一點點變開朗的。
季柳煩悶地抓了把自己的黃毛。
唉,這兩人到底怎麼個事。
邬辭和費南并肩走向另一個路口,觸手被他放出來分布在兩人前後。
費南有些顧慮,這數量可能會被異變蜂察覺。
不過他想起邬辭的預知夢,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邬辭記得在預知夢裡自己大概走了多遠。
在到達熟悉的位置之前,邬辭嘗試讓自己不過于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