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在半途遇上了不速之客。
邬辭一手扶着方向盤,一手将人拽過來。
向客寒不得已扶在車背上,在邬辭靠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閉上了雙眼。
熱意在唇上被點燃。
————
多年前的聖湖撤退摧毀了五大湖附近的建築群。
敞篷車偶爾會碾過零零散散的磚塊。
邬辭碰碰自己嘴唇,很郁悶。
手指上是一點帶着血絲濕潤。
剛剛碾過的磚塊讓向客寒在邬辭唇上磕出個小傷口。
邬辭專心開車,可身邊的人又來煩他。
向客寒捏着邬辭下巴,“我看看。”
邬辭輕拍兩下向客寒脖子,埋怨道,“都怪你。”
“嗯,”向客寒帶着笑意應下,緊接着說,“沒有毀容。”
月明星稀,殘垣斷壁在身側飛速掠過。
向客寒深吸一口氣,轉過頭看向另一側,不太自然調整着坐姿。
風聲裡傳來邬辭的喊聲:“這裡之前有座很有名的水族館。”
向客寒沒有回頭。
他聽到邬辭繼續說:“等解決掉伊甸園,你要不要和我去水族館玩?”
這地方哪來的水族館。
喉嚨帶着阻塞的幹啞,聲帶忘記了怎麼震動。
向客寒作戰服遮掩下的身體微微戰栗:
“看路。”
這是邬辭第一次邀請他——約會邀請。
他們駛出那座城市沿着河流行駛,觸手會趕在車輛到來之前清理幹淨障礙。
向客寒享受這久違的平靜。
兩顆心髒孤獨而強烈的跳動着,仿佛彼此是唯一的生命信号。
秋天的風帶來河水的潮濕,偶爾能看到探出河面的異變綠藻和異變鯉魚。
跑車的轟鳴聲驚起成片的異變海鷗。
更大的城市廢墟橫貫在他們面前。
“暴食聞到天使的氣息不太一樣。”
邬辭率先打破這片清淨,“氣息越明顯的天使越強。”
“不過,”
邬辭關上車門,看着走在車前的向客寒:
“它還需要吃的更多。”
骨爪和蛇尾已經顯露在和邬辭并肩的向客寒身上。
和此時的向客寒比起來,邬辭看上去更像個人類。
實際上,向客寒也會困惑邬辭身上平靜戲谑的态度是怎麼形成的。
這畢竟是人類和異變生物六四開的時代,人類在血與淚澆築的肉牆裡求生。
即使是正被吃掉的人類,也為其他的同類求得幾秒生存時間。
每一個還留存在湖泊河流附近的城市廢墟,都已經是天使們的伊甸園。
像這樣的小型伊甸園數量數不勝數,而二人要在無數個這樣的伊甸園中找到傳聞中的七天使。
邬辭問身前的向客寒:“七天使真的存在嗎?”
向客寒頭也不回:“我認為存在。”
暴食一聲歡呼,降臨在觸手身上。
貪婪在暴食掩護下極力壓低自己的氣息,才冒出頭。
異能者大衛逃出伊甸園後,迅速被協會作為重要信息源被保護起來。
A區協會公開的消息裡宣告伊甸園是一個有社會結構的異變禁區。
是的,在大衛之前,人類是指不清楚伊甸園内部是怎麼回事。
可得到這條消息的代價是他們失去一顆保衛人類的明日之星。
大衛時不時的呓語的“七天使”,更給無數研究人員帶來噩夢。
第一座伊甸園的天使很快被屠戮殆盡。
向客寒一甩濕淋淋的袖口,就見邬辭一猛子紮進不遠的河流裡。
秋冬之交的天氣,河水還沒有結冰。
向客寒蹲在河邊,把邬辭外套從一堆零零碎碎下面抽出來。
感應到強大的生物進入河流,異變鯉魚迅速一甩尾巴離開,奈何走慢一步被觸手抓到邬辭面前。
原本想趁亂上岸吃幾口的異變鯉魚拼命等着四條腿。
邬辭震驚了,長腿的魚?
那個老頭說的是真的?
蠢蠢欲動的暴食被邬辭壓下。
在水中一個後昂,飄揚的發絲在水中像朵蒲公英。
隔着水波蕩漾的河面,邬辭能看到藍色從河邊暈染開,向客寒的臉就藏在藍色水波之後。
觸手率先上前将那些藍色清理,局限在小小水立方内。
向客寒見狀便想避開,但是邬辭先他一步冒出河面飛快摔腦袋。
于是被水珠濺了一臉。
向客寒:……
邬辭盯着向客寒手裡的外套,“你洗它幹什麼?”
再看一眼河岸,他自己的項鍊戒指都好好放在向客寒脫下的外套上。
向客寒一臉坦然,“放在發動機上幹了還能穿。”
邬辭臉上是自己沒察覺的笑容:“我當時想這衣服不能穿了。”
和向客寒隻是濕了袖口比起來,邬辭那一件被天使們的血液浸透個徹底。
“不會生病的 。”
邬辭趴在河邊借機展示自己手臂肌肉,半獸化的下半身在河水裡自由搖擺。
向客寒平靜道:“會冷。”
邬辭穿着背心單手開車的時候,還被向客寒兩個字砸的恍恍惚惚回不過神。
兩件一模一樣的外套被卡在身後的發動機蓋上。
不同的是一件完全濕透,一件隻是濕了袖口。
邬辭回過神的時候,下一座伊甸園已經出現在地平線上。
而他的另一隻手正抓着向客寒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