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客寒拿着地圖,他們一路深入伊甸園腹地。
越來越像人的天使們證明他們的路線是正确的。
貪婪奪來的傲慢也越來越多,多到邬辭朦胧之中能感應到其他傲慢所在的位置。
他感到一絲不妙。
卻無法向身邊的向客寒坦誠原因。
“想說什麼就說。”
向客寒拎着幾隻半死不活的天使,扔到邬辭面前,揚起一地塵土。
向客寒看也不看那些一擁而上的觸手。
邬辭還在組織語言:“七宗罪之間能感應彼此的位置。”
向客寒扭過頭,“已經被擁有的七宗罪能做到?”
邬辭松了口氣,點頭,“之前不敢确定,現在天使們給我的感覺很明确。”
“傲慢:改變,”向客寒一點就通,“怪不得伊甸園的消息傳不出去。”
邬辭好奇問:“傲慢沒有影響到你嗎?”
當時擁有暴怒的他可是被影響到了,連夜奔赴b區咔咔亂殺消火。
向客寒平靜道:“它們太弱了。”
邬辭一想也是。
縱然異能有改天換地的能力,在巨大的實力差距面前也是于事無補。
天使擁有傲慢的事在向客寒面前過了明路。
順利得讓邬辭微微松了口氣。
向客寒看着邬辭放松的背影,不動聲色眯起眼睛——小笨蛋。
邬辭蹲在地上,用苗刀戳了下天使。
那張和人類沒什麼區别的臉突然睜開眼睛。
邬辭身形一僵,下一秒制止了蠢蠢欲動的觸手。
那雙瞳孔裡一片混沌的灰白,點點深色灰斑格外顯眼。
瀕死的天使沒有掙紮,靜靜看着咫尺之遙的邬辭。
該死。
邬辭磨着牙,竭力保持平靜。
那股古怪的獻祭感再次席卷而來。
明明這隻算是最強的天使剛剛才砍斷他十一隻觸手。
幸好天使的臉被邬辭身影恰好遮擋,向客寒在幾步之遠的地方沒有要靠近的意思。
也是,向客寒一向厭惡異變生物。
邬辭操縱觸手掩蓋起天使的眼睛。
輕風送來遠方的消息。
兩人不約而同雙雙看向天邊。
夕陽已經徹底沒入地平線,濃重的暗色在地面上暈染開。
黑色的影子在飛速接近。
邬辭眯着眼看遠處的幾個小黑點。
恍惚中,中間的天使似乎對上了他的眼睛。
大片大片的光斑從黑點向四面八方蔓延,直到光斑把邬辭整個人包裹。
身體變輕了,有了在水裡的失重感。
遠處扇動着潔白羽翼的天使腦袋上是向客寒的臉。
邬辭有些恍惚:這怎麼可能?
“邬辭!邬辭!”
身體在被誰搖晃着,直到腦神經接收到刺痛。
四個七宗罪齊齊發力尖嘯,邬辭太陽穴猛跳。
邬辭眼前變成一片水波壯的扭曲畫面,太陽明明滅滅。
“向客寒?”
邬辭愣愣道:“你咬我幹什麼?”
向客寒眉心緊皺:“你被傲慢影響了!”
“先離開這裡!”
邬辭還沒回神,就看到似乎比前一秒變近了好多的天使們。
龐大的白蛇托起懵懂的邬辭鑽進了廢墟。
遠道而來的天使們飛速接近在廢墟邊緣。
最龐大的生物無疑是看了邬辭一眼的天使。
那是一隻将近兩米高一米寬的眼睛,藍色虹膜和黑色瞳孔分外明顯。
三雙翅膀整齊劃一扇動着,毛茸茸的細小絨毛簇擁在巨眼周邊。
【抓到它。】
四隻類人天使接連飛進廢墟。
然而它被另一隻刻意慢了一步的天使攔住了。
【你對神不敬。】
巨眼看着眼前的六翼天使。
它擁有馬的下身和人的上身,像是人類傳說中的半人馬。
額頭卻長出了長角,人臉上有四隻眼睛,灰藍色的虹膜那麼讓生物沉醉。
腰腹潔白毛發上方是一圈纏繞交錯的三條黑色荊棘花紋。
巨眼不清楚瞎子為什麼派人馬和它一起,但它不介意在此時退讓一步。
【祂沒有完整的神力。】
在天使的語言系統中,它與祂的音節是不同的。
言外之意不過是邬辭還不完全具備成神的資格。
人馬不置可否,隻是道:【注意你的言辭。】
看着迅速閃進廢墟的人馬,巨眼翻了個白眼。
巨大潔白的六翼扇動,巨眼飛到這座城市廢墟上空,去占據最佳觀察地點。
白蛇托着清醒過來的邬辭在倒塌建築物的縫隙之間遊走。
然而眼前的一幕讓白蛇不由得頓住。
殘留的牆壁上,石灰抹出的箭頭是如此突兀。
留下記号的人似乎是擔心向客寒有疑慮,還在一旁留下雙手雙腳的石灰印。
邬辭聲音有些不适,“先過去。”
白蛇悄無聲息離開了,觸手在七宗罪指使下冒出來打掃他們留下的痕迹。
邬辭在盡最大努力保持冷靜。
他眼睜睜看着白蛇身前的碎石越來越圓潤,直到長出尾巴、四肢和耳朵,變身成一隻隻小老鼠。
這和吃野生菌子中毒有什麼區别?
邬辭幹脆閉上眼睛,在蛇身上趴好。
腦神經一跳一跳地抽痛,伴随着七宗罪嘀嘀咕咕的安慰,邬辭很快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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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穴上傳來一陣陣涼意,邬辭在一片朦胧的黑暗中聽到有人類說話的聲音。
“不嚴重……藥……”
“沒有脅迫……”
“謝謝……”
喉嚨被塞着棉花一樣,心髒跳動的速度很慢。
邬辭的聲音細若蚊蠅:“向客寒……”
有人抓住了他的左手,是熟悉的觸感,帶着薄繭。
向客寒坐在邬辭身邊,他的手被邬辭緊緊抓在手裡。
伊甸園沒有被天使洗腦過的幸存者已經離開了。
他們給邬辭留下了用異變植物制作的藥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