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連雲帶着周全溜達溜達着往茶樓走。
據周全說,京城最好的茶樓是福來樓,地處繁華街巷,距離宸王府倒也不算太遠,宋連雲便懶得等馬車,走着路過去,順便在路上還能買點零嘴。
周全頭一回在主子跟前伺候,就遇上了宋連雲這麼個不着調的,一會看看這個,一會又摸摸那個,不看緊點一眨眼人就不見了,深感賞銀拿得不容易。
等宋連雲到了福來樓,周全已經給累出了一身汗,宋連雲卻是連氣都不帶喘的,嘴裡還吃個不停。
“來個樓上的包廂。”周全在茶樓的夥計迎上前時搶先說道。
一樓人多,他怕自己晃個神就能把宋連雲給看丢了,丢了貴客,王爺少不得要狠狠責罰他。
宋連雲對周全做主沒有意見,夥計領着上樓他便上樓,隻是在上樓時還是下意識地将整個茶樓的布局結構掃入眼中。
“兩位客官,裡邊請。”夥計推開包廂的門。
宋連雲大步走進去,拉開椅子坐下,悠閑地翹起腿。
包廂整面的窗都是打開的,外面是茶樓的花園,點點顔色映入眼簾。
花園中間還有個台子,是留給說書人的,隻不過還沒有到人家上工的時辰,并不在茶樓。
宋連雲不太認得單子上的字,幹脆叫周全點了單,趁周全糾結點單時,宋連雲拍了怕手,就要往外走。
周全手疾眼快把宋連雲給拉住:“公子,您去哪裡?”
宋連雲:“我就在附近轉一轉,你不用管我。”
“反正茶樓送茶水和點心來還得一會兒,小的陪公子一道轉。”周全火速點了單扔給夥計,自己死死跟着宋連雲。
昨天晚上沒跟着宋連雲,宋連雲還隻是扒出來一個腳踩幾條船的狗男人,打一頓趕出王府也就罷了,這會是在福來樓,要是撞見了有權有勢不好對付的人,宋連雲吃了虧,那才不好弄。
周全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打定主意要跟着宋連雲。
宋連雲隻覺得莫名其妙,周全跟着他做什麼?這麼大的人了,還來黏人那套?
不理解,但尊重。
“你想跟就跟着。”宋連雲說完,擡腳就走。
古代人聚集的場所不多,茶樓是其中之一,在茶樓多轉轉,能聽到的消息不會少。
他就喜歡聽别人在背後蛐蛐人,左右蛐蛐的又不是他。
宋連雲裝作若無其事,在茶樓的二樓慢慢遊走。
他的聽力比普通人要好很多,哪怕是隔着一層牆,也能隐約聽見點什麼。
都以為古代人很保守,其實開放得很,宋連雲随便走走都能聽到令人咂舌的内容。
什麼南陽郡王府的世子并非南陽君王的親生子,而是在郡王妃生産之時被産婆掉包了的自己的孫子,南陽郡王的親兒子被産婆給抱走了,結果産婆再來給府上的姨娘接生時,不小心說漏了嘴,南陽郡王怒氣沖沖地把産婆拖去打得半死不活,才把自己的親生兒子給尋了回來。
隻是假世子是先帝尚在時就冊封了世子,如今的小皇帝還沒有親政,隻能請求沈滄下旨重新冊立世子,被沈滄嘲笑了一通。
還有什麼吏部侍郎家的小姐,尋死覓活非要嫁給一個科舉不中的男子,每天都神神叨叨地念着她夫君必定能夠高中狀元,今年又要開科了,好多人都在賭她今年能否如願以償。
不管是沈滄還是他兄長,掌控朝政都極為嚴格,吏部侍郎想給自己的女婿弄個小官當當,為此還特意登門,送上了厚禮,結果沈滄連人帶禮給轟出了宸王府。
宋連雲感慨,沈滄這攝政王還真是不好當。
周全的耳力不如宋連雲,隻能聽見一點點,但作為一個在王府待了那麼多年的老人,周全對這京城之内的消息掌握得比宋連雲多得多,因而也能大約猜出些什麼來。
真是奇了,宋公子怎麼偏偏就喜歡這一口?
周全揉了揉發脹的腦袋,緊緊綴在宋連雲的身後。
宋連雲眼看着就溜達到了盡頭,準備去包間門口晃一圈就回去,他看見夥計端着盤上樓了。
“花滿樓的新花魁,還有幾天就要露臉了。”
“你打算去競拍花魁的初夜?你們家再有錢也不是這麼花的吧?叫你爹娘知道了還不得打斷你的腿。”
又是很多男人熱愛的那檔子事兒。
沒意思。
宋連雲擡腳就要走。
“哪呢,我是要直接把那花魁給買下來,送給宸王。”
宸王?不就是沈滄?
宋連雲剛擡起的腳又落了回去。
周全:“???”怎的不走了?
宋連雲食指抵住嘴唇,示意周全不要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