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花魁拍賣的這一天。
宋連雲今天沒有帶上食盒去花滿樓找梁邊月了,花滿樓也由沈滄手底下的暗衛去盯着,把整個花滿樓都看得死死的,而宋連雲暫且在王府裡化妝。
大啟街道上是能看見少數留短發的人,可那畢竟是少數,況且宋連雲頂着那樣一張臉,就算是個光頭也會引來人們的目光,為此,宋連雲決定給自己戴個假發。
古代也有假發,隻不過大多用于女子盤極為繁瑣的發髻用,宋連雲拿到了假發之後還得改一改,以保證能貼合頭皮,不然走着走着頭發掉了,更能吸引目光。
宋連雲戴上假發後還是周全幫忙給束的頭發,宋連雲壓根不會,再用發冠壓住頭發,整體看着也有模有樣。
沈滄的身份不方便在花滿樓露面,因而隻能宋連雲帶人去花滿樓,假裝成參與花魁拍賣的客人,要是荀棋真的能把梁邊月帶走,再給送到宸王府上,那自然再好不過,萬一荀棋靠不住,就由宋連雲把人帶走。
雖說沈滄有意把花滿樓給抄了,然而當年的幕後黑手還沒有找出來,這會就動花滿樓容易打草驚蛇,姑且再讓花滿樓苟延殘喘一段時間。
花魁拍賣是在入夜之後,宋連雲在王府裡一直适應假發,練習了好久才登上馬車出門。
除了宋連雲,沈滄還命暗衛喬裝打扮成宋連雲的下屬,跟着宋連雲一塊去花滿樓。
宋連雲之前和花滿樓的媽媽打過照面,便避着她走,到了花滿樓也是由白蔭假扮的下屬去交涉,花錢上了二樓的包間。
二樓的包間窗戶可以向内打開,打開窗便能将一樓一覽無餘,一樓中央已經清出來了一大塊空地,到時候花魁出場就會落在空地上。
“公子。”白蔭俯身到宋連雲耳邊,“咱們的人已經摸清了二樓包間裡都是哪些人。”
能夠到二樓的,都不會是普通的逛青樓的男人,不是巨富之人隻能在一樓看熱鬧,連參與競價的機會都沒有,青樓一貫都是這麼搞。
“都記下來,回去之後報給王爺。”宋連雲低聲。
參與此次花魁拍賣的人,也不知有幾個跟荀棋一樣,對梁邊月的身份一清二楚,這個隻能靠查,查完了,有一個算一個,誰都逃不掉沈滄的清算。
往小了說,明知梁邊月是梁家女,被人弄到了花滿樓還來參與競價,拿她當成玩物看待,是不仁不義,往大了說,當年梁疆出事,指不定有誰的手筆,這是叛國。
無論什麼罪名,都夠他們喝一壺的。
“公子,你看。”白蔭指向一樓,花滿樓的打手推着一個巨大的木質酒杯到了中間,“他們是想搞什麼?”
宋連雲眸色一暗:“擡價。”
酒杯巨大,能夠容納下一個成年人,用來裝誰的一目了然。
和宋連雲見過的某些富豪癖好相似,富豪們會把好看的女孩男孩當作吃飯用的容器,盡情亵玩,花滿樓搞的這一出,道理相同。
而弄出花樣來,無非就是為了激起男人們的欲望,把價往高了叫。
白蔭和其他幾個喬裝的暗衛臉色都不太好看。
整個花滿樓裡都在議論今年花魁拍賣的創意,嬉笑聲不斷,宋連雲的耳朵還捕捉到了污言穢語。
人聲直到一樓的兩面鼓被敲響才漸漸平息,鼓聲急促,越來越快,不斷拉高人們的期待值。
在鼓聲戛然而止的那一刻,從上空中散落無數的花瓣,如今正是春日,各色鮮花璀璨,在紛紛揚揚的花瓣裡,梁邊月抱着琴緩緩落下。
驚呼聲絡繹不絕,拍手叫好者的聲浪快要沖破花滿樓。
梁邊月抱着琴準确無誤落到了酒杯中,她今日穿了一襲淺粉色的衣裙,用的料子很輕很柔軟,人落下後,裙擺散開像極了一朵花。
花瓣又落了一會兒,将梁邊月簇擁,戴着面簾的梁邊月将琴橫放在酒杯上,跪直了身子,指尖撥動琴弦。
花滿樓的媽媽在琴音中現身,捏着嗓子高聲說話:“各位,花滿樓今年的花魁正是小月兒,可還滿意?”
起哄的人一個又一個,如狼似虎地盯着梁邊月,恨不得将梁邊月拆吃入腹。
“勾媽媽,小月兒怎的還擋住了臉?”有人疑惑問道,“我們不能看了?”
勾媽媽扭着腰直笑:“不是我吹牛,小月兒是我花滿樓好多年來最出色的一個花魁,跟以前的當然不一樣。”
又是一陣此起彼伏的起哄聲。
“不過我也不是什麼小氣的人,還是給各位準備了别的,保準你們眼前一亮。”勾媽媽拍了拍手。
下一瞬,水幕從高處落下,盡數澆在了梁邊月的身上,輕薄的衣衫頃刻間濕透,凍得梁邊月身體發顫,而花瓣漂浮在了水面上,緊緊黏着梁邊月。
“公子,他們潑的是酒不是水!”濃郁的酒氣撲面而來。
宋連雲手中的瓷杯“咔嚓”變成了碎片。
欺人太甚。
被酒水澆透的梁邊月更是我見猶憐,人們更加躁動不安。
“誰能與小月兒共度良宵,就看各位的本事了。”勾媽媽甩了甩手帕。
“勾媽媽。”二樓包間傳出話來,“我家主人要替小月兒贖身,你開個價吧。”
宋連雲往聲音傳來的方向偏了偏頭:“是荀棋?”